埋位排戲做演員,只一日戲份,飾演一名大脾氣高級警官,發起脾氣來會亂掟嘢,接到劇本當日已搔頭,在記憶中好像只試過一、兩次發脾氣發到掟嘢,年代已久遠,那份感覺已忘記,如何可以在攝影機前發脾氣掟嘢但又唔似八婆,費煞思量,既然事前無法做準備,唯有留待到現場拍攝時聽從導演指導。
拍攝當日,對手是余文樂,樂仔叫我放心,盡量鬧,盡量掟,唔使錫住。發脾氣有許多種,但發脾氣發到掟嘢離不開動真大嬲到咩咁,隨手拎起嘢就掟嚟發洩,於是擘大喉嚨大聲鬧就當自己好戲,又拍枱,又揼地,千手如來般拎起嘢就掟,每個角度拍幾個Take,一天下來,得到喉嚨沙啞,拍枱拍到手腫,心跳氣促,反而樂仔企定定被鬧足成日,汗都冇滴,毛都冇少一條,百忙閃避不被掟中中還幫手記下對白。
收工換衫身水身汗時明白了一個道理,發脾氣鬧人究竟是懲罰別人還是懲罰自己?在這個一整天的發脾氣經驗中,發脾氣的遠比被發脾氣的來得辛苦,似乎有點划不來,想起曾經讀過一本書,書內提及原來發別人脾氣是因為別人的缺點而自己懲罰自己,天下間大抵沒有比這更跟自己過不去的事吧。年輕時,血較熱,肝火盛,一撻着,火即到,易發脾氣;年紀長,事情看多了也想多了,根本沒有甚麼值得發脾氣的事,出氣出力但沒有建設性,弄不好還落得一個自己氣鑼氣喘而對方不癢也沒痛,發別人脾氣固然笨,發自己脾氣更是笨中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