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十多小時飛機,上周末回到香港。受時差影響,周日起了一個大早。既不想工作,又不想看書,去散步也累,於是與老妻去時代廣場隨便找一部電影看。看完出來,見時代廣場有「黃永玉畫展」,我說去看看吧。他每次畫展,我都看到些新東西,新意念,這次大概也不例外吧。
上了二樓畫展大堂,赫然見到黃永玉、梅溪和黃黑蠻。我沒想到會見到他們,因為畫展不可能畫家天天來,何況是星期天一大早。不過見到了可高興,因為真是好多年沒見了。自從香港回歸,而黃老也回歸北京、鳳凰之後,就極少機會見面。上次他在藝術中心開畫展,我也正好外出,回來倒是去看了畫展,卻沒碰上畫家。
他的畫,已有許多人評點了。何況我也沒資格寫畫評。畫展中倒是看到兩幅字屏,字體的蒼勁、草莽,並非我過去熟悉的黃永玉的字迹。兩幅字也是他自己思考出來的句子,他稱之為「糊塗論語」。其中一幅是:「小樹苗長大以後,嫌那護持它成長的木架子有礙觀瞻」(大意)。
我記得黃老過去喜歡畫一些古詩的詩意。八九年他畫屈原《哀郢》,把整首《哀郢》以工整的楷書抄在畫上。
我問他:是不是現在覺得直接把自己的想法用文字寫出來,比畫畫更能表達自己的胸臆?
他說,對了,我還有許多個「糊塗論語」,有的太刺激,就不展出了。接着,他說了其中一些。
子女長大了,有嫌父母有礙觀瞻的;一個人名成利就了,有嫌糟糠有礙觀瞻的……。這類人生故事太多了。黃老的人生感懷,一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