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女的艷,應該是艷麗的艷,集美艷嬌麗於一身;或者是艷陽的艷,是屬於白天的色彩,磊落光明,坦蕩蕩展示在陽光之下。而不是屬於夜之女的冶艷、俗艷。
艷女首先必須具備才情,才女的靈動與清高可以中和艷女的成熟風韻,讓她們的氣質在日本藝伎與古長安一眾女冠詩人之間游移,她們首先出賣才藝,遇上讓她們心動的男人,才考慮把身體當作甜品奉上,為一席夜宴留下可堪回味的餘韻。
若生在晚唐,艷女至少應該是魚玄機,才華橫溢、多愁善感、美艷不可方物,每每用才情折服才子,李億便是被她的詩句打動的:「雲峰滿月放春晴,歷歷銀鉤指下生;自恨羅衣掩詩句,舉頭空羨榜中名。」未見佳人面,已然亂了方寸。後來,魚玄機被李億冷落在道觀,為解寂寥,以「魚玄機詩文候教」為名,廣結異性。就連她的死,也充滿了神秘色彩,有說她因殺人填了命,有說她改名換姓遠走他鄉。艷女,總得有一番不平凡的身世。
若出現在《金瓶梅》,艷女應該是步飛煙,容顏秀麗的她讓趙象神魂顛倒,趙象不是西門慶,他用來誘惑步飛煙出牆的手段是贈詩,兩個人詩來信往,一段畸戀便由肉體上升到精神高度。
出現在2007年香港鬧巿的艷女,卻是打正旗號賣肉維生的,因為才情沒有巿場,而人肉像豬肉一樣既有價,也有巿。
與艷女同行不是錯,錯在朱培慶挽着的不是魚玄機,而是巴蜀夜之女。一個讀過書,做緊官,閱歷豐盛的男人,被桌上舞舞女的裙袂跘倒,品味如此惡俗,比珠江三角洲的暴發戶或山西煤礦的小礦主更加不堪,影衰全體中產港男。
朱培慶該為他的品味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