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名巴辣倀雞的好處是不用開聲已隔走了很多白撞,本來都想搵你笨的人早已聞風彈開;壞處是人人以為你刁蠻霸道不知感激,當然,這個「壞處」其實也是「好處」來的,嘻嘻。
巴黎某街某號時裝秀場地,某品牌某公關的開場白是道歉:「對不起,今次的門票比較緊,貴雜誌約得比較急,所以安排不到好位子,萬望見諒!」
明明已是第一行啊!就算不是SuzyMenkes、CarineRoitfeld那列大堂正中的神主牌位,好歹也是人人爭到頭崩額裂的frontrow啊!坐擁180°維港景,就算角度稍側,對正青馬橋或舊啓德,都不應覺得被待薄了,這點知情識趣我還懂,面青口唇白的名牌PR們大可放心,甭客氣。
(補充鏡頭:FashionShow的第一排座位自然是人人爭食的雞髀,只得有名有姓的人可以分配得到,一般而言是指具影響力的傳媒人、定單夠大的時裝店買手,在娛樂新聞中掙得到版位的明星名人;次一點的傳媒買手與明星名人則按份量被排至第二至第N行的凳仔,算胸肉吧;還有再次之的standingticket,通常要你在門外日曬雨淋打蛇餅,臨開show前3分鐘才皇恩大赦開大閘,放你入去搶雞肋骨;當然已比沒有票在場外聞雞除的機會主義者幸運。)
我其實只想當個稱職的報道者,看得到show就行,第一行還是第三行這種虛榮倒是看得開,當然不用捱企位搞到靜脈曲張也感激,問心嗰句其實也極不介意被編到frontrow,只因為──坐第一行才看得到鞋子,全豹!其實是個相當務實的考慮。
但再講一次,只要有得看,其實後排扣殺我都是真心OK的,這甚至不是不吃牛肉者聽到同枱食飯的人想點沙爹肥牛時,「我唔食牛肉,不過你哋嗌吖,唔使理我!」那種以退為進的低等厚黑學。
爭凳仔.霸頭位
不過,我相信為攞彩而恨坐frontrow的人還是居多。
我親眼目擊的故事:幾年前在巴黎某大品牌的Pr囗t囗Portershow,一位法國阿伯帶着妻子來到會場,大概是企位票吧,通常在這種情況下,鵲巢鳩佔強行坐在別人的座位已夠貪心,最多真正物主來到時被趕走面懵懵,誰知這個殺手真太冷,狼死到看到第三行有張空凳,二話不說一手抽起椅子往第一排旁邊的空地「僭建」,加長了frontrow安頓好太太還不收手,又掹起另一張後排吉椅,在老妻身旁駁腳,當時有幾位原本靠邊站的暴民見奸計得逞,有樣學樣……
結果,後來有拿着第三排門票的人進來,發現自己的座位沒有了,「沒有了」的意思不是給別人屁股霸佔了,而是物理上消失了,你可以想像他們看到第三行位只得一棚七零八落的「爛牙」那種驚訝,這時竟然還沒風紀糾察出來維持治安。
直到差不多要開場了,大會方面才有人發現「點解左邊嘅frontrow咁……長嘅?」幾乎伸到貼住表演區的背景板,才東窗事發──查飛!有飛揸飛,即捕即解。
忘了告訴你,那位始作俑者的法國伯伯,奸得來是蠢的,那次frontrow的全是宮廷式餐椅,後排則全是普通摺凳,為甚麼他會認為自己有機會成功過骨呢?下次,這位阿伯大概會開輛小貨車來吧,車上預備好各式設計的椅子,像挪亞方舟般每款一對,到了現場再隨機應變拿那兩張出來吧?
上天保佑,下一個show的座位不要是長板凳吧!
如何分辨frontrow老雀?
事實上,的確有為數不少的fashionshow是採用長條狀的bench來招呼客人的,這時候,我們這些冷眼旁觀者又有另一種樂趣──看看誰是坐frontrow的老雀?或更準確點說,老屎忽。
坐慣第一排的人都應該知道規矩,坐下時無論你左右的人是否識得,都應坐得摩肩接踵身貼身,因為稍有半個PatPat的虛位,就會惹得博大霧的人攝位,一個籮柚bel過來,從此落地生根,有的甚至還「開枝散葉」呢,叫多幾個friend來再攝,挑戰「歡樂滿東華」,結果神迹出現,十五位廿八屁股,一同歌頌耶和華的偉大。
我今次在巴黎才見識到真正的老雀。
這位來自日本某男裝雜誌的編輯,在Attachment的show坐我前一排,是長板凳最邊皮最近懸崖的位置,他身邊原本只夠放個公事包的空間,忽然被兩個眼核放光的法國中女昅中,中女1一個湯馬士全旋迫開日本仔右手邊的人,skinnyjeans包着並不skinny的屁股安全着陸,劃出一個屬於自己的法租界,並順勢用盆骨撬撬撬,希望擴大版圖接應自己的同鄉,誰知日本仔編輯不為所動,二字拑羊馬內功深厚不為所動,還拿出手電煲粥,法國中女2底子略差,揤不開障礙物,惟有「死嚟」,夾硬坐落去,結果半邊籮柚順利着陸,另外半邊卻坐在日本仔的右髀上,而他,卻還是若無其事繼續講電話。呢啲,咪就係坐慣frontrow見慣世面的人的功力囉!
完場人潮散去,我見日本編輯遲遲不起身,才發現他西褲右邊袋口已嚴重爆線,爆到見到孖煙囱咁滯。
下次如果你收到巴黎fashionshow的帖子,記得做好準備,抽兩個星期上梁挺武術館練吓嘢才好出發,又或者,選次香港小姐先去睇fashionshow都得。
現在,你終於明白為甚麼一迫就斷骨的AnnaWintour次次都唔肯去fashionshow,而女相撲手一樣的SuzyMenkes為甚麼從不缺席了吧。
Suzy見到我,我相信她會拍一拍我膊頭,然後望望我的體形,然後和我說,「𡃁仔,你有前途呀吓,畀心機呀!」
Textby黃偉文
本周心事:
又是「創業難守業更難」之類的老套嘢,千辛萬苦由柬埔寨打到過巴黎,再由牆邊standing位殺到上frontrow,固然已不容易,但更考功夫的是,一朝讓你坐到了第一行,如何可以季季坐下去?
對時裝記者而言,方法既簡單而悲哀──季季讚,出名公正敢言的InternationalHeraldTribune時裝編輯SuzyMenkes你認為有多「公正敢言」呢?她算是偶爾肯彈的了,然而我覺得還是濫讚居多。
所以呢,又看我幾時被攆出時裝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