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懸崖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從愛爾蘭西岸城市高威出發,坐一小時旅遊巴士,再乘四十分鐘渡輪,來到Inishmor,那是一個海島。
我在海島的碼頭租爬山單車。上次騎單車,是十年還是十五年前呢?記不起來,反正小時家在荃灣,我有「禾笛街單車神童」的稱號。我滿懷信心地騎上去,單車左搖右擺,店主起初以為我在表演花式,後來很擔心地說:「沿途沒有欄杆,小心別掉進海裏去。要不要借救生衣?」
島上有一懸崖,地圖說騎單車三十五分鐘可達。我在山路喘着氣踏呀踏,踏了三十五分鐘,沒有懸崖的蹤影,但見男童走過,我問還有多遠,他說:「不遠了,你已踏了一半路程。」我後悔為甚麼不在碼頭僱一輛馬車。
雙腿由痠痛變成麻木,終於到了。懸崖垂直插進海裏,估計百米高。巨浪拍打岩岸,激起銀白的浪花,每一下都是震撼的。我坐在崖邊發呆。一萬年前,海浪拍打懸崖;一萬年後,海浪仍會拍打。人的一生算甚麼?某天的不快事情,又算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