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上學,女兒六點半要出門口,所以一遇放假,必大睡特睡,睡過上午,睡過中午,睡到太陽偏西了才起床。
於是等她起床就成了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為什麼要等她起床?她起了床我就有天倫之樂了嘛!
但跟世界上任何樂事一樣,都要在之前受點磨難,我等女兒起床所花的時間,大概便是磨難之一。想當年我約她媽媽上街,也未曾如此費時。
這天下午三點,我在九龍城麵店碰到秦沛,他帶着兒子來吃麵,問我剛才做了些什麼,我說今天忙了一個上午半個下午,剛剛打電話回家,女兒還在床上,我得等她發落,是陪吃晚飯,還是去看電影。
「唉,現在的孩子,都長成這樣。」秦沛說着標準北京話:「我這個兒子,也剛剛起床,都幾點了,發火都沒用。都長成這樣,現在的孩子都怎麼長的!」
原來秦沛這天也是早上起床就在家裏等兒子起床吃午飯,他兒子比我女兒好一點,三點鐘已經跟爸爸坐着吃麵了。
我要是等女兒一起吃午飯,會餓死。當然,我也沒儍成那樣,餓了我會先吃點東西點一點飢,但一大半的胃口,還是留着跟她一起去填充,那是獨自吃飽而得不到的滿足。
「你怎麼還不起來,想把爸爸餓死不是!」有時飢火攻心,我會大聲叫她。但只要見她睡眼惺忪答應起床了,忽然就覺得人生太冇盼頭了,雖然肚子裏依然一團攻心的飢火,盼着她動作快一點,就可以馬上吃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