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十八年跟回歸十周年對對碰,以傳媒篇幅比拼,十周年當然是贏到離行離列了。不過十八比十的「意外賽果」是,今年的六四報道特別多,沒有跟隨「逢十」必慶大陸那一套。零零丁丁十八年,這樣的零頭,竟然引起不尋常的迴響。十八年如果是一瓶珍藏着的純麥酒,這瓶酒經過香港人集體堅持悉心的「保護」,會一直繼續陳下去,瓶不必開,年年都能聞得到芳香,十八年後一條好漢,花樣年華的十八歲,在「天安門母親」這樣的六四受難者家屬裏頭,是份外感覺不一樣的。
《明報》上周日副刊做的六四專版,封面是楊學德畫的天安門母親,那位銀髮母親的側影,把孩子的照片捧在掌心,眼梢掛住一滴淚水,看着叫人不忍離開視線。楊學德是我很喜歡的漫畫家,在這份專輯裏表白,六四那一年,他十九歲,六四那一夜看電視,跟一向左傾擔心會有內戰的爸爸吵嘴。在封面那幀漫畫裏,滴淚的母親黑衣黑鞋,可那雙襪子是粉紅色的,意思便鮮活了。加上封底黃照達的漫畫和右上角連環創作的羅玉梅,我決定好好收藏這份專輯,因為同一天看到新聞:波蘭一個昏迷了十九年的男子最近奇迹蘇醒,他是88年出事的,轉醒後驚覺共產政權早已「拜拜列寧」垮台。明年就是六四十九年,比北京奧運大騷早兩個月,等待真相跟植物人一樣奇迹蘇醒過來的,不止我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