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打成反革命臨將判刑的人,趁反右運動初期社會混亂,隻身由上海偷渡到香港;一名老報人在中共建政之初,獲邀回國擬大展所長,舉家由香港北上定居。結果?前者,在香港創出一片天,被譽為東方艾西莫夫(IsaacAsimov.美科幻小說代表人物之一),還剛過完72歲大壽;後者,在大陸勞改營裏度過大半生,人生在含寃下終結。前者是香港藝人周慧敏的「老爺」倪匡,後者則是香港作家王璞之父王孚慶。 本報記者
「如果我那時走不了,將會是怎樣的結果?這個是有例可循的。大陸有些和我同年齡,喜歡文藝,敢講話的人,當然我是高攀他們啦,如(大陸作家)張賢亮,後來都被打成右派……像我們這樣的人沒有一個是好下場的。如果,那時我在的話,應該是自殺的了。就算反右不自殺,到文革也是非死不可,廣東話叫做『死梗』哈哈哈……哈哈哈……」
被打成反革命面臨判刑
1957年初,22歲,被分派到內蒙工作前後已六年的倪匡(本名倪亦明),因處處頂撞上司,被打成反革命。「(好在)我的朋友告訴我,說當局要開庭審判我,可以判你死刑,要我走。」友人更贈送一匹馬,着他漏夜外逃。他誤打誤撞之際,突然一列火車出現。
「那時,根本不知火車朝南朝北。」列車抵達大連後,他手上的錢僅夠買一張到青島的船票,「我的目的地是上海,因此到了青島就不上岸,看他們也不敢把我趕下來。」就這樣,倪匡抵達上海老家。
正值五月天,親人看到多年不見的倪匡如瘋子般忽現,都不敢接待。「當時剛好是鳴放,上海整個社會都很亂,我想可以混出去了。那時有人跟我說,可以帶我到香港,但必須交150塊。」
倪匡偷渡到港時已是炎夏7月。此時,大陸正展開一場轟轟烈烈的反右運動。「第二天家人就帶我去領身份證。當時香港的政策是:只要你能上岸,就能拿到身份證。」而倪匡到港後的成就,外界有目共睹。
「共產黨都好相信?!」
至今,倪匡再沒有踏足過大陸。「我幹嗎要回去,我(一個)亁亁淨淨的人,到骯髒的地方去幹甚麼?」「大陸不是在變(好)嗎?」「共產黨是在變,但越變越壞啊!那時毛主席專制獨裁,但還有社會主義的影子啊!但現在一點社會主義的影子也沒有,權力與資本集中在極少部份人手裏,他們掠奪財富的程度,比滿清入關跑馬圈地還厲害。」被中共視為反共分子的倪匡說畢,哈哈大笑。他說,自己雖然沒有親歷反右和文革的迫害,但其對共產黨的認識,比任何人看得深,看得透。「有時候,我覺得他們(被迫害的右派分子)是活該的!太天真、太幼稚了,根本不知道共產黨的本性!共產黨都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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