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曾為中國話劇界建立了鐵一般的里程碑，自75年一個曹禺戲劇節後，他的話劇只有零零碎碎地在香港露面。但香港人對曹禺的印象記憶猶新，即使張藝謀《滿城盡帶黃金甲》中，對採用《雷雨》劇本隻字不提，只顧利用女角大肆露肉引人注目，但仍有不少心水清的觀眾對故事有熟口熟面的感覺。適逢中國話劇誕生100周年，香港話劇團再重拾舊劇本，作新一輪的演繹。曹禺女兒──作家萬方應邀訪港，細說曹禺經典。
記者：梁俊鵬
攝影：陳偉強、梁俊鵬
曹禺經典橫掃多媒體
曹禺作品曾被改為不同藝術類型作演出，電影、電視劇、戲曲、芭蕾舞……而最多人仿效，甚至乎變成惡搞情節，《雷雨》堪稱數一數二。兩個家庭八個人物在短短一天之內發生的故事，令人印象最深刻的情節就是周萍愛上同母異父的妹妹四鳳，揭發兩家之間兩代的恩怨情仇。從此類似劇情便成為悲劇中的經典。
李小龍版《雷雨》
罕有地見到李小龍梳蛋撻頭，穿中山裝扮演次子周沖。同劇還有張瑛、黃曼梨、白燕等，乃粵語片年代經典的銀幕《雷雨》。
周星馳《喜劇之王》
電影中，周星馳失去成名機會後重返「街坊劇場」，演繹《雷雨》。在此之前還有一小段扮李小龍的情節，不知星爺是否也看過李小龍版的《雷雨》？
張藝謀《滿城盡帶黃金甲》
張藝謀的《英雄》、《十面埋伏》，一直被影評人批評他的劇本薄弱，於是他便想到利用經典劇本改編，就選中了《雷雨》。周潤發與鞏俐演國王、皇后，等於《雷雨》中周樸園及太太蘩漪。而由前妻所生太子劉燁就是代表周萍，他與同母異父的李曼（即四鳳）亂倫，又與皇后通姦，與原著相同。
電視劇版《日出》
除了《雷雨》，原著的《日出》是三小時的話劇，萬方在01年時，就將之改編成23集的電視劇。飾演陳白露的徐帆與飾演顧八奶奶的斯琴高娃最為香港觀眾熟悉。
最愛的第一個孩子
追溯1933年，曹禺蜚聲劇壇是因為他的處女作《雷雨》，那年他才23歲，還是清華大學的一個平凡大學生。在女兒萬方的觀察，這似乎是他最愛的作品：「父親由18歲時已開始構思《雷雨》，結果花了5年時間，才把這個只是發生在一天的故事放在兩小時的話劇上。他在大部份的場合中也在談《雷雨》，談他如何在清華大學中寫作，而且這是他第一個孩子，該是他的最愛。」
萬方心中，父親是一位創作上的天才。老套的說法，一個人的成功，還取決於個人的努力。「父親對話劇的興趣很大，我翻查過清華大學圖書館的借書紀錄，發現古今中外所有關於戲劇的書，父親都統統看過。」她又說到父親身上總是有本小本子，觀察不同的人後寫下來。曹禺也曾試過去妓院，不消費，只跟妓女喝茶聊天，探問身世，結果被人打了一頓。可見曹禺是一個認真的人。
父親對女人就是有種情
這次《萬家之寶》選取的《原野》、《北京人》、《日出》，主角分別是三位不同命運的女人。在曹禺筆下，她們並非封建制度下的犧牲品，而是有能力尋自己去路的人，他亦因而被認為是中國女性解放先驅。萬方解畫：「我想他並不純以這原因出發。祖母在18歲時生下父親，卻因此不幸去世。由出生起，父親對女人就是有種說不出的同情，也特別留意女人的千姿百態，努力寫出當中不同處。」
三代都是演藝界
將步入40歲是曹禺創作的黃金年代。曾試過與周恩來總理研究，寫成《王昭君》，後來又有《蛻變》與改編巴金小說的《家》等。這個創作高潮，在建國後消退得很快。萬方說過思想改造就如腦葉切除手術，令父親的創作力大減：「長時間在被思想改造，人生沒自由就沒好創作。」曹禺後來又擔任中國戲劇家協會和中國文聯的主席，被迫創作一系列所謂「配合國家政策的劇本」，因而缺乏了他應有的藝術水準。或許曹禺嘗過當編劇的苦，又試過買飯吃的錢也沒有，故一直想打消女兒當作家的理想。「我16歲時正值文革，父親一直叫我讀自然科學，我卻愛寫作。」萬方現時成了著名作家，一時寫作小說，一時寫電視劇本，很是快樂。而萬方的兒子，也考入了北京電影學院的導演系，三代也在演藝界打滾：「我當時也反對他，現在他證明了我是錯的。」當年的曹禺與現時的萬方竟曾同一個樣。
永恒經典不用推廣
曹禺的劇本，化成電影、電視劇等媒介，轉眼又多活了數十年。張藝謀的《滿城盡帶黃金甲》，就是《雷雨》最新的借鏡。拍攝前，他就親自找過萬方，詢問萬方的意見：「這跟原著其實是兩回事。拍《黃金甲》純是一個商業決定，張導演一直想找一個好的劇本，就想到要找經典來改編。我也不會評價他的作品。」結果《黃金甲》的賣點還是掉落女角的乳溝中，隻字不提劇本改自《雷雨》，不知是好還是壞事？
萬方認為不同類型的改編，都不算推廣。「炒作才需推廣，名劇沒這需要。演了70年的劇，今天還有人演，這不正是一個證據嗎？」
萬家之寶正是曹禺
曹禺原名萬家寶，話劇名稱《萬家之寶》因而得來。《原野》、《北京人》、《日出》三段精品選段，對不熟悉曹禺的觀眾來說，算是入門的作品。《原野》選取了原著第二幕的情節，只憑對話交代仇虎、金子與奶奶的角力，完全忠於原著。《北京人》是首次在港以英文版本演出。《日出》就被改編為一個發生在70年代的故事，由胡美儀飾演交際花陳白露，在懷舊熱下最吸引觀眾。
《萬家之寶》
6月3日2:45pm
票價：$250、$180、$120
6月4日7:45pm
票價：$230、$170、$120
節目查詢：31035900
《萬家之寶》及香港話劇團30周年展覽
地點：灣仔莊士敦道141至147號鴻江大廈「三聯書店」
日期：即日至6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