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繼積葵丹美衣缽的後人,除了得到歌聲舞影的遺傳,也接收了祖師爺的性啓示。對水手的沉溺只是丹美宇宙裏橫劃夜空的流星,一覺醒來,記憶再燦爛手上剩下的無異一塊經過燃燒的隕石,裝飾之外沒有其他實際作用;徒子徒孫們比較疏爽,不吝坦白性取向,儘管那是非常法式的,嗓門從不提高八度,稀鬆如坐在路邊喝一杯咖啡,加不加糖純屬個人喜好,不容行色匆匆的旁觀者置喙。
安諾希這闋《愛歌情曲》是典型例子。開頭男主角左擁右抱的都是女兒國公民,三人行踏着幸福齊人的輕快拍子,大嬌小嬌床頭打架床尾和,流露雙性戀迹象的是她們不是他。正印花旦暴斃後調子一轉,哀悼令他徹底迷失,人生價值觀從頭洗牌執位,最後仗義把他由黑洞拉出來的,是一隻男性的手。其間的掙扎,完全不涉衣櫃門邊的猶疑,今天穿阿曼尼,明天換agnesb.,應順的不過是心情和天氣,毋庸道德判官升堂開審。故女友家姐撞破好事,不禁氣急敗壞面紅耳赤,冇眼睇的並不是床上橫陳兩副赤裸男體,而是一時之間悶氣攻心,接受不了妹妹屍骨未寒,鰥夫居然另覓消遣。
這之前,有一部也是歌舞片,叫《珊與美妙少年》。活在夢幻的女主角以為在情場中了頭獎,男友千依百順言聽計從,最難得沒有染上麻甩佬急色習性,對她誘人的肉體敬而遠之。劇情的發展,你大概猜到七七八八,不過《斷背山》大嬸的一哭二餓三上吊沒有如期上演,因了解男友性取向而分手的她非常文明,做不成情人做姊妹。此片導演特別邀請丹美的兒子出任男主角,難得他通情達理,毫不介意扮演美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