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 櫻 - 鄧達智

炎 櫻 - 鄧達智

忘記了多少次在框框寫「炎櫻」;這名字在坊間未用,比較文雅,甚至作狀;張愛玲為她港大同學摯友Fatima及香港每年五月開得漫山遍野火一般燦爛的鳳凰木而立的代號。
將出發日期往後退了兩天,碰上連綿暴雨,正好將剛發的鳳凰木打落一地橙紅。香港其實多花!似香港小朋友學各式樂器或音樂者極眾,父母及學校的光榮。但香港不是一個音樂城市,就是紅館,文化中心,大會堂,會展中心,以至元朗劇院,葵青劇院,沙田大會堂……數也數不完各大小演出場所,如非每晚全線演出也起碼肯定有至少三項表演在進行。卡拉OK更不在話下,歌星老中青為數不少;如此陣容,說她不是大中華區之冠無論如何不公平。
但香港不是一個音樂城市,起碼不是一個由心而發的音樂城市,空氣中缺乏音樂韻律。
是的,香港多花,倒未有人叫過她作花城,輪完昆明、廣州,也沒香港份兒。
春節期間當然處處年花,今年開春遲,二月十八日才過農曆新年,木棉當時已漸盛放,香港市花洋紫荊,色水多樣,源自中南美州的荊杜鵑,山頭野嶺與禮賓府的杜鵑,還有各種各類說不上名字,滿佈近年積極綠化的公路邊,公園,休憩處……樹上的,地下的,總之開個不停,然而多花的香港從來無人叫她花城。
鳳凰木是我心目中的香港市花,樹形粗壯碩大,葉影優雅,花瓣形態似傳說的火鳳凰羽毛,花開高峯期,整個香港,你附近總會見得幾棵紅火般在藍天襯托間燒過去。
心情上希望香港似火鳳凰,從燃燒中再起飛,愈燒愈旺。就是雨天,雨打花落,更添灰灰濕濕中不低頭艷色情趣。這是一個適宜遍植鳳凰木的城市,樹形可美化公共空間之餘,花季盛放,可營造猶如日本春末櫻花天的圖畫。
香港可植的樹木極多,但我們不得亂植,一個城市有她的樹格;例如上海,杭州,合肥,南京會讓人想起法國梧桐。寧波令人想起香樟。廈門,廣州當然是榕樹與木棉。香港壞在規劃從來水平低,城市如此,鄉鎮如此,連花費不菲培植的樹木亦如此!想想,相間木棉,香樟,榕樹,白蘭,竹,桂花與鳳凰木的香港,如何不算中國花城重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