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相白高敦終於等到出頭,出任工黨領袖,自動成為首相,兩年之後大選,還會隨時連任。
貝理雅的屁股,硬是粘在首相的座椅上不放,白高敦站在門外,催也不是,罵也不行,只有悄悄的往門縫底下給他塞廁紙。但廁紙塞了一卷又一卷,裏頭的人,還是哼哼唧唧,時時喃喃自語,一點也沒有穿褲子起來的跡象。
好不容易,聽到一陣沖水聲。這下可完了吧。但水聲過後,一切重歸沉寂,忽然還響起一陣音樂,原來他在聽i-Pod,開始跟着音樂打拍子。
一個優秀的民主社會,等上位,即使全國都看到了,也不過把他當做商場的男廁裏徘徊不走的一個稀客。他不必密謀兵變,不必隔着一塊門板,向裏頭的人喊「萬壽無疆」,跪着給他唱歌講故事。在等待的時候,他也不會「媳婦熬成婆」,從一個善良人變態為一個嗜殺的人魔。
白高敦這一等,等得很健康,他把國家的財政預算做好。他一面等,還一面洗地板、擦鏡子,把一座男廁,打點得整潔光亮。把垃圾清理掉,把洗手盆用滴露和刷子,來回洗了個透透。
門板後的人還是不肯出來,他沒有往門板上敲擂,問:「裏面有冇人?」──這句話,是所有廁所清潔阿嬸履行職責時必問的廢話──他只是笑笑,兩手一攤,到外面的商場,喝一杯咖啡,一切將就着,然後再回來。
那麼用別的地方好不好?例如下一層,也有洗手間的。但是不,白高敦偏要這一格。等着等着,等待不但成為一場角力,也成為一種藝術,裏頭的人,出不出來,倒無所謂,在等待之中,反而天荒地老參悟了人生的高層意義。
開始打瞌睡的時候,突然門開了,那個人終於肯出來了。白高敦一等十年,民間都為他最終的解脫而抱慰。他叫白高蹲──貝理雅的屁股白白的,高高的囗着,讓他白等了十年。
這就是民主和寬容,加一點點的幽默。一個文明社會,又豈止是蹲廁所事後不沖水、在廁板上留下兩個黑鞋印的自由行問題。下次上洗手間,聽見門外有人,不要出來,試試他的人格,門板下他遞手紙,你接過去,輕咳一聲,讓他等下去,不必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