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你三分鐘<br>我想話你知...哪管山峯奪去我雙腿和手指

阻你三分鐘
我想話你知...哪管山峯奪去我雙腿和手指

馬克去年以一對義肢登上世界頂峯珠穆朗瑪峯(又稱聖母峯),他與隊友成功登山的過程,被拍攝成紀錄片《Everest:BeyondTheLimit》,由5月22日起,一連六集於Discovery頻道逢周二晚上10時播出。
撰文:冼麗婷 攝影:陳亮華

1982年我攀登新西蘭最高峯庫克山(Mt.Cook),因風暴被困14天,獲救送院。起初,我以為霜蝕程度只會奪去幾隻腳趾,誰知情況更嚴重,就在聖誕前夕,我一雙小腿被割除,在節日中醒來,看見蓋掩身軀的床單下半部平趟着,我知道生命改變了。
從此,我在截肢下面裝上近一呎長的義肢,平日走路沒有大礙,偶然輕輕感覺不舒服,就如穿上一對不怎麼舒適的鞋子,這種感覺,愛穿高跟鞋的女士最能明白。適應以後,除非是多喝幾杯葡萄酒,否則我走路平穩如常人。截肢讓我以另一種態度看待生命,痊癒後,我不但重返庫克山;去年四月至五月,我實踐了兒時夢想,登上世界最高的珠穆朗瑪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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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穆朗瑪峯在我心中已經成為一幅圖畫。由起點望向面前美麗綿延的山脈,越走近,越見偉大。對新西蘭人來說,山就是家。要征服高山,開始時感覺是焦慮的,在這樣的境地,我要確保不會讓截肢再度受傷,一旦流血,難以癒合,就不能繼續行程。
在中段,被棕色起伏崎嶇山路環抱,接着開始踏入冰川,陡斜的雪山,令人驚懼,但我最愛這個部份。喜瑪拉雅山東北面最險要,也是最多攀山者的葬身之地。途中見到雪地裏有兩具屍骸,我傷感地想,為了頂峯而喪命是不值得的,也可能是自私的,因為,在我看來,安全回到家人身邊才是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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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8,850米巔峯,是最關鍵的時刻,也是最大釋放的時刻。與好夥伴合作,到達一生想到之處,艱難與喜悅自知。在8,000米以上的高空,氣溫恒久維持在零下四十度,含氧量低於水平面七成,極端的高度會使身體透過消耗自己的肌肉組織來換取得能量,所以你能想像山頂根本不是人逗留的地方。
其實,登峯造極不過是旅程的一半,不懂退下來,戀棧久留,可能就從此不能回家了。那一刻,凝神計劃如何下山,山頂12分鐘都彷彿壓縮成為一分鐘,情況險峻得就像僅能讓你向上帝說:「感謝神!我們馬上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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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珠穆朗瑪峯之後我再被霜蝕奪去幾隻手指。生命是場抉擇,我從來沒有憎恨庫克山,登上珠穆朗瑪峯一樣,都是場實踐夢想的慶典,哪管兩個山峯奪去我雙腿和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