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性愛無限級》那七個接受出軌挑戰的導演,結果誰都沒有驚天動地,在一台大鑼大鼓的春宮戲安安份份扮演常談的老生。散場有種入寶山而空手回的失落感,期盼柳暗花明,綻開的卻是明日黃花。最不舒服的是引起懷疑:傳說中滿坑滿谷的寶藏,會不會只是以訛傳訛的空心老倌,就像爭產官司轟轟烈烈打了大半天,才發現遺產數目尾隨的零原來只得四個?
就以LarryClark那段在今屆電影節放映過的《窘》為例,尺度雖然去到插入(而且包括搞到初哥一身屎的肛門),破格程度並沒有超越導演的往績──受管制下拍攝的《半熟少年》和《天地無倫》,且不論意識單看畫面,早已抄小徑踏入道德禁區,真軍縱使沒有順利打成,劍拔弩張的陽具如家常便飯奉獻,甚至真槍實彈的發射也像年初一的煙花盛會般清晰記錄。這回沒有條例綁手綁腳,以募集血氣方剛的青年拍四仔為題材,脫掉褲子的解釋是探討色情行業與用家的千絲萬縷,揭下堂皇的面具,不外是克拉克先生又一次假公濟私,名正言順寓性癖於工作,一面開工一面盡情觀賞鬆毛鬆翼的青春小鳥。這當然很好,天天一個人枯坐在電腦前耕耘的沒格子可爬動物尤其羨慕,可是你要我高度表揚他更上一層樓,我又實在做不出。
有一點還相當窘:提起春宮和觀眾的新關係,他居然翻出八十年代錄影帶飛入尋常百姓家這筆舊賬,對照盤古時代擠在鹹片影院舉頭望明月的不同。喂老友,那已經落伍到老人院都不收了,睇鹹帶鹹碟在二十一世紀是種懷舊行為,和看滾石樂隊演唱會沒有什麼分別──連我生繭的手指,都終於懂得輕快地在鍵盤按xtub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