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拂偌大的千禧校園,輕搖粉黃色的校服裙襬。十年間,粉色調和條子抬頭,單調的藍白灰被掃進校服界的歷史,花巧的百褶裙演變成簡約的one-piece,還有代代相傳的大地牌絨褸,逐漸進化為可以隨時變身的功能型棉褸。回歸十年,港人生育率大跌,令學生數目大減,校服公司為了生存,除要在設計上下功夫,最大的挑戰,原來是加製大碼衫,應付越來越多的學生肥仔嘜。 記者:張嘉雯
「喺97年前啲人生好多個,一間學校有千幾人,班班都收到爆晒錶,一班40幾人。𠵱家殺校,得番廿幾人一班,少咗一半。」位於荔枝角道的歐美校服公司,開業20年,東主彭婉碧見證附近的學校陸續被殺,「之前周氏宗親會小學,仲有鮮魚行學校,佢哋一年班收唔夠人,我哋咪做少啲細碼囉。不過佢哋不嬲都好多插班生,開咗學先嚟訂校服。」
有家長一次買五套校服
「以前學生人數多,放學時間好多小朋友行過㗎,𠵱家少咗好多。」彭婉碧又說,以前一家多兄弟姊妹,現在獨生子女多,「啲校服唔啱着,都冇得留,惟有留喺學校,留畀啲師弟師妹。」
遇見麻煩客人一笑置之
「經濟好嗰陣,家長會手鬆啲,有啲父母一次過買五套,一個禮拜先洗一次,入嚟買嘢仲會派利是。」這幾年來,不少學生是新移民,他們一般比較慳儉,「香港土生土長嘅小朋友買親最少兩套,新移民通常夠着就算。」
相反,經濟不好時,「癲人處處」,「有啲人走嚟擺低件校褸,明明唔係我哋公司嘅,又話要攞返嚟換,我梗係唔幫佢換啦!啲人喺恒生開戶口,就走去滙豐攞錢,都係銀行啫,咁都得㗎喎!啲人搵唔到食,嚟買件衫就發洩晒,我哋做呢行都遇到好多儍人。」
「又試過有個客唔滿意,問我貴姓,之後打嚟話要投訴我態度唔好,叫老闆炒我(彭本人就是老闆),我咪同佢講我聽日唔做囉!」爆笑遭遇,長講長有,「有啲人入嚟,問有冇佢間學校嘅校服賣,我哋話冇,啲人又喺度鬧:『冇?!冇你又唔寫出嚟!』」面對這些人,做老闆的惟有一笑置之。
彭婉碧說,從前校服設計簡單,圓領恤衫加校章,再配白或藍斜褲,「以前做校服,唔係純白、灰就係藍,𠵱家就粉黃呀、粉紅、條布呀,要求多咗。以前好興水手裝,𠵱家都唔興喇,啲人最緊要舒服、唔使熨,鍾意one-piece裙仔,唔鍾意百褶裙,費事熨餐死。」
夾棉褸取代大地牌絨褸
小時候,冬夏兩季校服各一套,運動服各一套,外加寶藍色冷衫;現在一所學校,單是運動服也分六種顏色,那時一代傳一代、校章拆了又縫,可以送給鄰居叔伯兄弟的大地褸已被淘汰,「你睇吓呢件棉褸,夾棉㗎,啲學校今年新轉,casual啲囉,平過絨褸少少,係手工多,條腰仲有索帶。」
她分析,天主教學校、東華三院學校的校服一般較新潮講究,「我哋鍾意做出名嘅學校,因為多學生,長做長有,𠵱家我哋投標做校服都講求透明度,校服嘅設計唔係淨係校長決定,家長教師會都會傾埋一份。」
製衣廠插手圖分一杯羮
回歸十年,工廠北移,那些仍留守香港的製衣廠苟延殘喘,「青山道好多製衣廠接唔到出口單,就轉做校服,覺得個market大,想入行做,點知做唔住,一年、兩年就執咗笠。」這位行內人點出箇中原因,「做成衣,一張order做一個款,𠵱家一間學校就做十幾款,又要同間學校傾,唔係咁容易,呢幾年,少咗生意。」
對彭婉碧而言,過去十年,最大轉變的除了教育制度,還有同學仔的身形,「一係就個個奀癡癡、瘦蜢蜢;一係就34吋腰,好高大,都唔知點解咁高大。以前19號細碼好多人要㗎,𠵱家啲人高咗同肥咗,要着成28碼,大人size,用尺度都攬唔晒。」
對於未來計劃,把做校服視為終身職業的彭婉碧說視乎政策,「第日唔知會唔會唔興着校服呢?可能戴個校章就算,如果多啲細路仔咪做吓囉。」
回歸10年倒數5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