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樂的煙肉 - 高慧然

大家樂的煙肉 - 高慧然

大家樂的早餐煙肉總是又亁又硬,有一次我試圖用叉把它叉起來,結果找不到落腳點,最後掉到了地上,它像硬膠一樣擲地有聲,落地開花!能夠讓柔軟的肉擁有膠的質感,應該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不容易的,是多年來大家樂保持不變的水準,永遠成功地把粉紅色的煙肉炮製成深褐色的亁柴或者枯枝。雖然如此,每天早上,我還是鬼使神差走進大家樂,痛苦地思索吃甚麼早餐。由此可知習慣的威力多麼巨大!人力幾乎無法與之抗衡。
有個叫做青瓜的女人寫信說,她的悶蛋男友最近變成了香餑餑,他的前度女友三番四次想把他搶回去。三年前,當那個女人像甩鼻涕一樣把他甩掉的時候,他幾乎痛不欲生,還做過用刀片割脈的壯舉。至今,只要他脫下手表,那道毛蟲似的疤痕仍會刺痛青瓜的眼睛。有一次,青瓜問他,你也會為我自殺嗎?男友說,不,我只會為她自殺。青瓜心知肚明,他愛前度女友更多一些,只要前度女友招一招手,他必定飛蛾撲火般迎上去,死而後已。沒想到,他選擇了留下。他告訴青瓜:「我已經習慣和你一起生活。」青瓜說,我不在乎他愛誰,我只要他留在我身邊,可是,一個為了習慣而留下的男人,他真的靠得住嗎?
習慣,幾乎是刀槍不入的,有具大的免疫力對抗外來侵襲。有時候,能夠維繫一段關係的,不是愛情,不是責任,不是道義,而是惰性,是習慣。
恭喜你,青瓜!你有大買賣做了:用你的一生,交換他的一生,直至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