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港,以為可以休息幾天,那知道日本電視台又來訪問,只有犧牲睡眠。
這次的取材,是要問經過一九九七,已經十年,香港變成一個什麼樣子。
「我們訪問過許多人,都說香港經濟好轉,前途光明,」主持人說:「您在《料理的鐵人》中做評判,有什麼說什麼,不像我們的評審那麼虛偽。日本人對您有一個『辣口』的稱呼,聽您的意見最真實了。請問香港的經濟是不是真的那麼好?」
我說:「是比前幾年活躍了,但還是有不少危機。要看一個城市的經濟好與壞,先看的士有沒有人乘。九七之前要叫一輛也難,當今的士排長龍等客人。這一點和東京一樣,你們的經濟,也沒轉好過。錢,大家還是存了一點,但不肯花,不是好現象。」
「是呀!」主持人想起:「日本的經濟泡沫還沒爆裂之前,晚上站在六本木,舉起三根手指,表示付三倍價錢,的士也不停下來。」
哼!知道就好,我心裏說。
「從飲食的角度,可以不可以看出一個都會的市道呢?」主持人又問。
「當然。」我說:「表面上的經濟一好,業主即刻加租,當今的許多食肆,賺到的都給業主吞併,倒閉的不少。」
「但是還開了許多新的呀。」
「何止新的?還把國際品牌的餐廳請來開分店呢。愈有名氣的大廈,愈多這一類的食肆。」
「那不是表示經濟好轉嗎?」
「好轉的只有一小撮,窮富的距離愈拉愈寬,茶餐廳在競爭之下,價錢比從前更便宜。目前的食肆,只有最貴的和最便宜的才能生存,走中間路線的都死光了。」
「東京也是一樣呀!」
「你們的業主,加租加得不厲害。幹餐飲業,你們還是幸福得多了。」
主持人覺得有道理,我就不多講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