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起香港原創動畫,教人認得的除了麥嘜外便寥寥無幾。有潛質的新人,心中團火早就被一句「做動畫點解唔去廸士尼」潑熄了。對動畫癡情的,一個有近60年動畫製作經驗的黃廸,至今還執筆創作,至老不渝;一個丟下穩定的平面設計師工作,自薦畫了苦榮小苦妹,到現在為一套短篇動畫《萬花動》埋頭的伍尚豪。還有將這一老一少「黐」起來的香港電台,在新節目《8花齊放》中帶你我遊歷動畫世界。
記者:梁俊鵬
攝影:陳陶鈞、陳盛臣
第一代漫畫人入行58年
黃廸
向來低調的黃廸,在早前香港電影資料館的節目《香港動畫有段古》中,以香港第一代動畫人的身份登場。由他入行至今踏入第58個年頭,搜索由60至90年代初的廣告,幾乎有動畫的,就是黃廸的手筆。今日的他仍會在黃竹坑的工作室,拍檔卻各散東西。
動畫業源自漆廠
要追溯黃廸的入行經過,就像要找出自己肚子裏的一條蟲,回憶良久才開腔:「那年我是16歲吧,書又讀不成,就是那套父親帶我看的《抗日戰爭》黑白動畫,令我愛上動畫這玩意。」
父親不幸在大戰時期過世,家中仍有6兄妹,卻可放任不讀書:「後來有個大陸來的老師,手執幾本關於動畫製作的書,他自己繙譯了,就來開班授徒。除了我之外,還有10多個同學。」只有理論沒有實習,又像沒前途,同學走的都走了,只剩下黃廸與陳定中,亦即他的拍檔。畢業之後,適逢中華漆廠太子爺同是愛動畫之人,開設了卡通部,專責做廣告動畫。第一個廣告就是保濟丸,那年,黃廸20來歲。
作品遠至巴基斯坦
60年代,單是廣告就支撐了動畫業。難得有利可圖,就聯同3個拍檔自組工作室。「那時廣告收費約$3,000一秒,高質素的萬多元一秒也有人願意付。以4個人手製作30秒的廣告約要兩個星期。雖未能發大達,總算夠養活幾家人。」價錢可以跟找個當時得令的明星賣廣告相提並論。
黃廸一行4人可說是喝了動畫廣告業的頭啖湯,在港旋即打響名堂。試過收十幾萬為法國殺蟲水製作廣告,後來印尼、菲律賓,甚至巴基斯坦等地也有人找他做廣告:「巴基斯坦沒有動畫,收到我的作品就愛不釋手,更說是他們自己製作的。」相信這是令黃廸最自豪的事。
神來之筆原是大話
黃廸的心願就是想完成一套長篇動畫,接連的工作令他分身不暇。加上廸士尼動畫開始興起,觀眾愛的是大製作。「怎有人願意投資我們的製作?我跟胡樹儒(《老夫子》動畫版的創作人)飲過茶,老夫子第1集就回到本,第2、3集都是損手離場。」
為了達成心願,就只好在公餘時間捱夜作動畫,故事就由老爸一個小謊言而起:「那時問爸爸為甚麼動畫會動,他就說因為作者用了一支神奇的筆畫出來。聽來很可笑,我卻因此畫了《神筆》這故事。」拍檔先後過世,他一人從未放棄,前後花了30年的光陰,80分鐘的劇本濃縮成8分鐘的動畫。黃廸不將之看成完結,在動畫最後也沒加上「TheEnd」兩字,他的動畫人生一樣NeverEnd。
傳統動畫製作逐格睇
半途出家 誰要我這種孤兒仔
伍尚豪
苦榮、小苦妹的爸爸伍尚豪(Peter)出身是平面設計師,自言「乜都鍾意睇」的Peter,連當時蘇聯、捷克的紙製動畫,中國的水墨風動畫都看過,而且更因此愛上動畫製作,時而親自動手,時而開班授徒,不知不覺變了全職的動畫人。
動畫界分派各不相干
自從97年憑作品《三文魚先生》參加第3屆ifva,獲得動畫組金獎後,Peter的動畫熱火越燒越旺,轉眼10年!「當然想過加入動畫公司,但又怕自己從此只會負責一兩個工序,玩得不過癮。」對動畫這行認識日深,他觀察到香港動畫界早就劃清界線:「你會看到藝術中心做動畫的是一類,做商業、3D動畫的又是另一類。從來各不相干。」Peter就不朝主流方向走,倒過頭來要剪紙、搓泥膠做一個實物來拍攝。「其實以現今的電腦技術來說,還有甚麼是做不到的?」
望有本地薑成名
早幾年香港動畫的發展也像未找到方向,但香港製作的3D動畫《忍者龜》已於昨日上畫,似是向世界宣布,香港也有能力做出與荷李活相當的動畫片。還要求甚麼?「香港除了麥嘜外,還有令人記得的本地動畫嗎?」或許是Peter謙虛了,他創作的苦榮也同樣地深入民心:「我好想做一套動畫,就像《小丸子》或是《我們這一家》這種生活化的作品,最緊要反映得到香港的本地文化。小朋友看得明,大人不會覺得悶,就算成功。」
Peter自己有自己的目標去走,也不忘提攜後起之秀。這次特地為港台製作的動畫《萬花動》,就起用他插畫班的學生,又找來老拍檔為動畫作原創曲:「香港差不多沒有平台給創作人播放自己的動畫,這次難得有播出的經驗,即使將來不是做這行,也可以當儲Portfolio。」Peter認為香港的廣告動畫也很精采,但可惜曝光率雖高卻很浪費──播出一段時間就沒有機會再看到!
創新場景式動畫
有得睇!香港動畫人發圍
香港動畫愛好者大有人在,但在眾影視製作中,動畫是偏門的話題。這個節目就是動畫製作者的寫照,除了有香港動畫人的專訪外(包括黃廸),還有探討小學動畫教育,關於中國、法國、南韓動畫發展的全紀錄。每集亦會播出港台電視外判製作計劃,由香港人創作,共7套的動畫作品。本港動畫人的作品鮮有機會曝光,但從故事內容與單單幾張劇照,也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8花齊放》(共8集)
播映日期:4月1日至5月20日
(逢星期日19:00)
播映頻道:亞視本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