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寫《五十美人補》，引來副老總毅成兄來信「認錯」。我回信說「各花入各眼，何錯之有」？不過毅成兄說若選五十肉彈，我不及他，我即問他「五十年代粵語片頭號肉彈是誰」，他當即啞了，並說「肉彈是要脫的，五十年代有粵語片明星脫的嗎？」
說到「脫」，要看脫多少？不同時代有不同時代的標準。記得已故前輩文人馮鳳三，幾十年前在多篇文章中叙述三、四十年代的上海明星王人美，僅僅在穿短袖衣服舉起玉臂時露出腋毛，就引起當時上海輿論譁然，壞鬼文人也紛紛寫文章談論。
講到五十年代，在深夜播放的粵語長片中，你看過白燕、紫羅蓮、紅線女等人穿過泳衣，露過大腿的嗎？肯定沒有。因此，在那個年代，穿泳衣露出大腿與玉肩已算肉彈了。開風氣之先者是誰？秦小梨是也。
秦小梨出身於粵劇舞台。記得五十年代她以一部《肉山藏妲己》而聲名鵲起。劇中有沒有露，露多少，已不記得了。只記得她在香港粵語片時代，拍過穿泳裝的電影。泳裝並非三點式，而是一件頭的。那個時代是否已發明比堅尼，已不可考。不過即使是一件頭的泳裝，也使那時仍是中學生的我頗感興奮了。
想起秦小梨，遂往google搜尋，找到她是一九二五年出生，一九四五在廣州市東樂劇院首演《肉山藏妲己》，並唱粵曲：「看看看，肉山中藏娥眉！誇啦啦！妲己嬌姿最俏美！」並悉，秦小姐已於前年十月在三藩市病逝。
講到「露」，唐朝時確實流行女子露一點胸。看唐時的畫，包括敦煌壁畫，常見女子露部分北半球。但不會出現乳溝。乳溝這種東西，大概拜現代的神奇胸圍所賜。所以金像獎提名《黃金甲》最佳服裝獎時，說「古典中加了現代因素」，也沒有說錯。現代因素即「乳溝」也。在唐朝的人物畫中，何曾見「乳溝」？未知蔡瀾兄以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