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說着，就到年卅了。
每年到了這幾天，我家對面苗圃的何先生就忙得不可開交，賽西湖商場的小廣場裏，擺滿了他的花。大盆大盆的桔子、芍藥，大棵大棵的桃花，兩夫婦加上做大律師的女兒，一家三口，天天在花叢中招呼客人。
到了年卅晚上，更是挑燈夜戰，最後衝刺。
最後衝刺的是何先生一家三口，也是買花的客人，原來在最後關頭來買年花的人，還有許多。
這段日子裏，我也喜歡去對面的花叢中轉，看看新鮮飽滿的盆桔，看着大朵的芍藥和成片的桃樹就開心。前些天碰到何先生，問我今年想買點甚麼花？
我說今年年前離港，初二回來一天，初四又走，要到初八才返，家裏沒人，買了花沒人淋水，新年等死，那就不好了，所以不買。
何先生說不怕的，若是買了水仙，下面盛足了水就毋須擔心。這倒也是，買一大盆水仙，養在水裏，人不在家，悶它幾天，等到回家，打開門，浮動在室內的花香儲蓄已久，撲面襲來，想想也醉人。
年花之中，若論香味，臘梅排第一。可惜這種又好看又好聞的花多數生在北方，此地沒有。其次就是水仙了。
水仙的香味清澈透明，似有還無，卻又傳得很遠，客廳中放一大盆，香氣轉彎抹角，會鑽進睡房，可與之比擬者，只有夏天的薑花。
天再這麼熱下去，總有一天，薑花和水仙並列成為年花，那學生的寒假暑假，也就可以一起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