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吉屎?」 - 鍾偉民

「你有沒有吉屎?」 - 鍾偉民

一直以為,貓屎,是不臭的。
朋友養了三隻貓,吃罐頭,屎很臭;攙了亁糧吃,更臭。以為貓種不同,但有一頭安哥拉貓,是我家大白燦的同鄉,吃同樣牌子的亁糧,屎,也臭得教人費解。阿燦最近不吃舊糧,換了牌子,就暴食,暴肥,吃完,神情像飲食節目的主持人,舔舔鼻子,喵了聲,似乎在說:「口感不錯,好腍,好味……」再吃,仍舊是那句:「口感不錯,好腍,好味……」聽得人發悶,好在貓吃飽了,毛色,還是比電視上那幾個木口木面的「女食家」好看。
向朋友推介這款貓餅亁,那三隻貓吃了,屎氣照常發放。用香水噴灑,鮮花辟味,屋,還是臭得不能住人,唯有停用。奇怪的是,阿燦仍舊只撒攻鼻的阿摩尼亞尿,不拉臭屎。猛然想起一年前,有位牛鼻子偽愛貓大嬸,乘我不在,讓阿燦吃掉一罐免治魚罐頭,害這貓拉了一地毯的稀屎;但這屎,我還是看到的,不是聞到的。
燦爺脾氣臭,態度臭,難得就這屎不臭。「十濁一清,真是稀世奇貓啊。」瞧着這囂惡的小畜生,相處了七八年,忽然,發現這一項終極優點,思前想後,唯有承認:這貓,還真有那麼一點點可愛。
日前,三數養貓的讀友來訪,沒話找話,提到廣管局,提到廣管局和那幫誤港的沉渣,就覺得屎臭瀰漫;然後,就扯到燦爺不拉臭屎這樁怪事。「既稱為屎,就一定有異味。」貓奴們不信。適逢阿燦暫居店中閣樓,就用湖綠荷葉形小碗盛了幾截連沙新鮮黑屎橛,讓來客評賞。見之,賞心悅目;聞之,無不嘖嘖稱奇。
「人,沒有吉屎,好在貓有。這叫吉屎兆豐年!」我說。為免上下走動,暗忖:不如把小碗擱在几上花下,燦迷來了,要看可看,萬一當茶點吃了,那也無妨;反正,供應不缺,到閣樓再挑幾橛新的下來就是。生意淡薄,佐茶之物,唉,還是不假外求最好。我這麼說,大家一定又以為我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