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舊同學要結婚了,他拿着攝錄機來到拍戲現場,專程跟我做訪問,留待婚禮那天播映。
同學為了籌備婚禮,大半年來都疲於奔命,婚禮日期愈來愈接近,問他心情緊張嗎?他聳聳肩苦笑回答,根本忙得連緊張,忐忑和憂慮的時間也沒有,在兵荒馬亂的拍攝場地裏,這個偶然而來的陌生人,奇怪地竟沒有一點格格不入的感覺,他忙得麻木,忙得金睛火眼,每天被煩瑣的雜務累得只剩一副空虛迷茫的軀殼,跟我們一群拍戲拍得昏天暗地,不眠不休的可憐人沒有兩樣。
看見舊同學的苦況,細心回想,兩個人的婚禮從來是兩個人的事,可是要理會和應付的工作量偏偏又變成了數百人以上的事了,心力交瘁得難以抽身細嘗成家立室的甜蜜和溫馨,當然,凡事萬物,你的砒霜往往卻是我的甘露,每個決定每個結果總有人是甘之如飴地全盤接收兼且回味無窮。正如舊同學跟我做畢訪問,收拾行裝馬不停蹄地又要找另一位同學細說當年,他勞累的臉容不見惆悵,反而添上一絲興致勃勃,那麼作為旁觀者的我,再也無權插嘴批評的餘地了。
身邊常常有些朋友嚷着要結婚,開心時要結,不開心要結,有空時要結,沒空時也結,有對象的想結,沒有對象的更想結……已經有兩個女性朋友,一位因為失業,一位因為失戀,不約而同都告訴我,心灰意冷的她,把心一橫,只想找個好男人嫁了便算。從我那位舊同學到那兩位女性朋友的例子,由此看出了男孩子和女孩子對婚姻的看法是如此南轅北轍,男孩子把婚姻視為一個責任的開始,女孩子則把婚姻看成了責任的完結,男的從婚姻裏找承擔,女的從婚姻裏找歸宿,最後,想起了一句不知是誰說過的話,婚姻是戀愛的墳墓,沒有婚姻,戀愛(其實還有責任,理想,兩個人之間的信任和關愛)統統永無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