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香港竟如此地艱辛 - 左丁山

告別香港竟如此地艱辛 - 左丁山

與老友記到「福臨門」飲茶,食到好飽,拜拜之後,唔想即刻搭的士返中環,於是行吓街先,當作步行運動可也。行咗唔夠一分鐘,便見「天地圖書」,心念一動,好耐冇行過書局咯,於是走落樓梯,睇吓有乜新書㖭。書架上有「本周暢銷書榜」,凡二十本,睇真啲,有一半以上係自己的相識/朋友寫嘅,全部係炒股致富,股海淘金,如何做基金經理之類。香港買書人果然夠現實,唔怪得前一排有人叫左丁山出書啦。自問唔識教人發達,唔識如何點石成金,都係咪搞咯。
講到出書,陶傑原來出咗十幾二十本,令人目不暇給,相信絕大部分係來自「黃金冒險號」,文章就寫得非常好嘞,但世情如此,好書未能上暢銷榜,只望細水長流,長賣長有。入到書店,不會空手而回,一張大牛加多少,換回兩袋書籍,麻煩係返到屋企之後,唔知擺去邊,有排俾老婆哦。月前睇電視,見一位校友出現在畫面上,介紹佢嘅上海別墅,令左丁山不斷吞口水,呢位校友去咗上海十幾年,現在開家俬舖,老早買咗別墅長住,不再回港。如果有間咁嘅屋,左丁山會再買多幾百袋書。我哋在香港為間屋做牛做馬,屋內空間寶貴,當衣服都唔夠地方擺時,何以藏書?想吓想吓,營碌半生,書房都搵唔到一個,不禁悲從中來!
返到屋企,打開新買返嚟嘅《余光中詩選》(1949-1981)及(1982-1998),第二卷第六十四頁「老來無情」,講告別香港,詩有云:
「老來無情,料不到行期日近
告別香港竟如此地艱辛
一草一木為何都不勝其眷眷?……
……便此結束了麼,我的沙田時期……」
第六十七頁「別香港」詩云:
「如果離別是一把快刀
青鋒一閃而過
就將我剖了吧,剖成兩段呼痛的斷藕
一段,叫從此
一段,叫從前
斷不了的一條絲在中間
就牽成渺渺的水平線
一頭牽著你的山
一頭牽著我的眼
一頭牽著你的樓
一頭牽著我的愁。」
好彩自己冇移民經驗啫,否則,移民上機之時,讀此兩首詩,肯定淚濕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