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心一想,《LittleChildren》衰收尾的那句旁白,其實和《紅玫瑰與白玫瑰》膾炙人口的結句非常相似:「第二天起床,振保改過自新,又變了個好人。」張愛玲的嘲諷蒼涼而無奈,中國男人的懦弱和缺乏承擔勇氣,真是一覺醒來原形畢露,奢望他不變質,唯有強逼他陪你跳通宵舞。通街通巷好好先生熙來攘往,可惜誰也沒有良心,教渴望戀愛的女人無所適從,眾裏尋他比大海撈針更徒勞。
題外話:最近兩位熟女朋友大概受了日報頭版的童話婚禮刺激,拖都冇得拍卻忽然恨嫁,發毒誓某年某月之前定要晉身太太團。一個人做事最怕缺乏志氣,擁有樂觀的正面態度等於成功了一半,我原該支持鼓勵,祝福她們早日心想事成,然而環顧四周,完全不見可能獵物的蹤影,逼不得已潑冷水:「市面上有值得嫁的人嗎?」好衰唔衰撞到個佟振保,就有排你嘆。
《LittleChildren》我恨之入骨的結案陳詞大意是這樣的:「人非聖賢,誰能無錯?只要及時煞車,前途一片光明。」之前火辣辣的婚外情就此一筆勾銷,肉體的歡悅如一場盛夏的過雲雨,濕了身的匆匆換上亁淨衣服,若無其事回家與妻小團圓晚飯。我不是不可以接受這種殘酷現實,但十分討厭旁白餽贈的道德教訓,偽善的講耶穌抵銷了床戲的存在意義,原本教人神為之奪的男歡女愛變得無比污穢,原始的動物性被徹底侮辱了,寬衣解帶的演員淪為導演賣弄情色的工具。還要把雙線發展的兩段故事以命運之名拉在一起,甲的救贖順便益埋乙,係威係勢揚言「呢啲嘢整定嘅,冇得怨㗎」,乍聽深明大義,實則犬儒卸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