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敏感人,即生理對很多東西也十分敏感,包括藥物、食物、飲品、動物、灰塵和氣味。
那天,跟工作人員到一處住宅看景,電影裏女主角那家房子費了製片部很多心思心力,找來找去也找不到,踏破鐵鞋才覓得這堂景。
踏進屋裏,放眼四周,不正是劇本裏栩栩如生的那家屋子赫然近在眼前!我碎步行遍屋子裏每個角落,恰似曾在夢中踏足過一樣的似曾相識。此時,屋主的長毛貓懶洋洋地在我腳邊走來走去,轉了幾圈,牠大概也感覺跟你混熟了,一踏一跳,已經投在懷抱,我用手背輕輕摩挲牠胖胖的下巴,牠感到舒服極了,情不自禁地攤起懶腰起來,很可愛,很討人歡心!
離開房子,我跟製片拍板決定在此取景!大伙兒高興得很。可是,事情偏偏又有出人意表的發展,回家的路上,一陣寒意襲人而來,我在車廂裏連續打了十幾個噴嚏,雙眼忽然被決堤的眼水潤濕一片,呼吸混濁得差點透不過氣來。好不容易才熬過那歸家的車程,一進家門,對着鏡子,為什麼滿臉一塊紅一塊腫似的?人也不禁天旋地轉,連神智也有點迷糊。這樣的恐怖經歷是太過熟悉了,那是我在外頭不知沾上甚麼敏感東西回來後便立時飽嚐得來的惡果!我留神細看衣襟上的一根又一根幼幼的貓毛,恍然大悟兇手是誰了!
看了醫生,回家吃了抗敏藥,卧坐在床上硬着頭皮打了一通不好意思的電話給製片。在電話中我告訴她那堂景我喜歡得很,可是最後還是不要用了,製片大感困惑,我把來龍去脈娓娓道來,結案陳辭是我對這家房子敏感了。其實,我心知肚明,貓兒可以安置在別處,貓毛也可以清理,我選擇跟這家房子保持距離,是我跟它已經建立了一段不好的經歷,心裏起了疙瘩,敏感的我,再難喚回那份興致勃勃的靈感和喜悅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