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痛的感覺很敏銳,更直接的說法是我很怕痛。一年看一次牙醫,他總說牙齒沒有大問題,洗一洗便是了;這「洗一洗」說得輕鬆,我卻認為是酷刑。
他用一支尖尖的東西,大力刮呀刮,還問我痛不痛,然後是超聲波震動工具,震得每顆牙都發軟,淚水自然湧出。
終於完成了,我第一時間跳起來,說聲謝謝便奪門而逃,那句道謝明顯的不衷心。
所以我常常說,牙醫是偉大的行業;他們全心全意服務病人,即使很少病人喜歡他們。
離開公營機構後,我轉看私家牙醫;他用的洗牙工具有點不同,是一把加了幼鹽的高壓水槍,洗起來痠痛感覺輕得多。
數年前看見一個小孩子從牙醫的治療室走出來,手掌搓着右面頰,說:「媽媽,昨天你問我將來要做甚麼,我現在決定了,我想做牙醫。」
「為甚麼?」媽媽問。
「如果我做了牙醫,」孩子答道:「就可以替裏面的牙醫拔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