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雖然說大不大,但有些橫街小巷,要不是去拍戲,可能我們從沒有到過。那小巷彷彿墮進時間洪流的狹縫中,一條小巷保留了二、三十年前的風光,每次找景,我都希望找些別具風味的小巷,就像我們吃飯時,都希望到些人家沒試過的小菜館一樣。
在街角拍一場戲,恍如跟那社區談情。上環第三街,總覺得很適合退隱江湖大哥逃避仇家。要是你是九龍江湖大哥的話,一旦要走佬,可能毋須走動太多。上環第三街是個好選擇,一條不太繁忙的街,除了有些舊式紙紮舖和小士多外,住着都是同區的老人。要不是活在那裏,我相信百分之九十五的香港人,從不認識這樣的一條街,彷彿回到尤德年代的香港。
重遇一條街,如史泰龍接拍《洛奇》第六集時,重回第一集那條經典的費城圖書館樓梯一樣。三十年前,他從那裏步向高峰;今日窮途末路,又再回到那裏,期望重拾雄風,這是一種無奈。
史泰龍跟項羽不同,項羽不好意思回鄉,於是烏江自刎。但史泰龍卻回到故地,接受鄉親擁戴。我想最開心的,該是尚格雲頓。尚格雲頓一生渴望跟史泰龍平起平坐。今天終於如願以償,雖然不是他自己個人的提升,但起碼史泰龍已經墮落到跟他一樣的平庸,算是值得慶祝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