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身邊的人都病倒了,包括自己。
先是一位朋友忽然病了,定好的約會最後無奈地被迫取消。撥了一通電話問候他,電話那邊他殷勤地叮嚀我也要保重身體。不料隔了幾天,卻輪到我一起床便頭昏腦脹,天旋地轉。
病了在家幾天甚麼也不能做,有位朋友上門探訪,她平日最愛口沒遮攔,瞧我病得五顏六色,竟然幸災樂禍:「見你病得這麼閒適自在,我倒也想病……」
病榻中的我眼巴巴目送她洋洋得意地離開。之後幾天奇怪地沒有了朋友的消息,致電尋訪,電話筒裏傳來一把微弱如絲的沙啞聲綫,伴隨是接二連三混濁的咳嗽。她真是求仁得仁,如願以償,我在電話裏大仇得報似的笑得既開懷又痛快,定把她氣得七竅生煙,要了她半條命兒似的!
病,匪夷所思地在所有人之間輾轉流傳,好像成為了友儕之間互通消息的暗號,也是識別身份,斷定友情的標誌。這段時間,你沒跟我一樣生病,或許彼此的友誼確又欠了一點微妙的緣份,好像大家始終不能衝破一些天時地利人和的關口,注定不成一對,共過患難的伴兒了。
最親密的人,最親密的經驗是彼此都把自己任何東西互相分享。當你一天不幸病倒了,她會第一時間出現在眼前,體貼地照顧你,你當然不是存心將病傳染給深愛的人,但她因為深深愛你,卻毫無懼怕地希望從你身上感染到那份病中的孤獨,憂慼與共,多一個人分擔,愁苦自然減半,天真的你倆,是這麼樂觀也幸福地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