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那宗變節俄國特務倫敦落毒奇案,誰主使輪不到我們這些天天靠地鐵解決交通問題的小市民猜測,反應卻人同此心:要謀害一個異端份子,趁月黑風高把他推進泰晤士河就是了,亁手淨腳經濟實惠,何必花天文數字巨款求助於高科技毒藥,還要事倍功半,搞到全世界街知巷聞?手頭閒錢不知如何發落,光顧愛馬仕多買兩打嘉麗袋派街坊豈不皆大歡喜,手筆這麼大,成績這麼窩囊,連替花寃枉錢的大爺感到心痛也省起來。
言猶在耳,出了張藝謀這部《滿城盡帶黃金甲》,真是無巧不成書,疑團可以悉數過繼給它。不但故事裏的周潤發冇戲搵戲做,一天到晚陰啲陰啲以落毒增加閨房樂趣,整個龐大的製作,根本就是一次影壇的釙事件。向曹禺老先生借貸,好應該規規矩矩連本帶利歸還,弄成五顏六色的一堆泡沫,只令人痛惜血本無歸。在華麗的宮殿搬演《雷雨》不是不可以,亂倫的家庭也有足夠本錢放大為皇室,但那些人物怎麼比周星馳還要無厘頭,一個二個以陰陽怪氣掩飾自己的蒼白,既從來不懂得權力的好處,又念念不忘爭權奪利?
張導演以「對比」為理由,說劇情的黑暗需要奢華的服飾布景包裝,確實是聰明的解釋。其實可以更進一步,指紅色主調的室內設計比喻子宮,一方面暗藏對母體的依戀,另一方面寄託無後為大的隱憂,還包含重重叠叠的戀母情意結,動員弗洛依德作陪葬品,風光得多。並且可以找太陽眼鏡商贊助,為燦爛到刺眼的金光覓得合理下台階,到時拍一張全院觀眾戴着墨鏡仰望銀幕的照片作宣傳,底下打出「滿城盡戴××牌」的口號,那才叫功德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