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對雜交的想像力,仍然停留在與現代文明無關的石器時代,全憑洞穴裏粗枝大葉的壁畫提供線索。要不然周刊編輯見到衞生署針對同志愛滋增長的報告,不會覺得有機可乘,坐言起行將新聞放大成聳人聽聞的封面。最教我一頭霧水的,是明明描寫三百同志如何剝衫狂歡,忽然插入極難在類似場合找到存活空間的女性,除了讓以為自己置身事外的異性戀者驚出一身冷汗,並無積極存在理由。
連聽聞三人行都手騰腳震,透過偷窺鏡目擊三百人行,唔驚到鼻哥窿冇肉就假。怕只怕帶來錯誤訊息,教外人產生同志餐餐享受豐富布飛的幻覺,令步步為營管理兩頭家的齊人們羞慚交加,從此一蹶不振。相信我,天下沒有這麼和味的免費自助餐,閣下假如活過太多春天,從來沒有在街上被人誤認作吳彥祖或者金城武,又不肯勤奮上健身院與機械打交道,能夠餐搵餐食就謝主隆恩,奢望食到滯,生日那天會收到好心朋友夾份送的落地鏡。
異性戀男最瘋狂的願望,向來是濕濕碎的「換妻」,我還記得咸豐年有部電影叫《兩對鴛鴦一張床》,海報梅花間竹的兩檔夫妻排排坐在床上,被道德捍衞者狠批有傷風化。安東尼奧尼挾大師之名,手筆果然更見格局,《無限春色在險峰》漫山遍野蠕動的肉蟲,比銀幕上連環炸毀文明產物具震撼力。輪到寇比力克伺候看官《大開眼戒》,戴着面具涉足酒池肉林據說富kinky感,但也有人大嘆老鹹蟲食古不化。剛剛在戲院打白鴿轉的《感官妄想》,高潮仍然借助群力群策,即將登場的《香水》,則把雜交提升到宗教儀式的高度,暗喻惡魔掀起的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