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焚化爐
今天是二月十四日,是我跟麥粟交往的第一個情人節,想不到要在醫院度過。由於原本打算外出旅遊,我早已為這「吉日」作好準備。媽媽替我把預先藏在衣櫃裏的禮物帶來,「一、二、三!快拿來!別耍賴!」我們就在這狹小的空間內交換了第一次的情人節禮物。短短數天,我不但擺脫了喉管的掣肘,皮膚、睫毛、指甲等也以驚人的速度生長,臉頰的皮膚像初生嬰孩般透出粉紅的嬌嫩,只是還未長得成熟完整,枯萎的死皮亦未完全脫落。醫生們都驚歎我康復神速,就是李醫生和關醫生也不例外,還笑說險些認不出眼前的我。詹醫生見我情況理想,把原先注射的類固醇針藥改為每天六顆三十克的口服藥丸,三天後減至四粒二十克,七天後更降至兩顆十克。不曉得是類固醇的效力,還是不斷進食的我迅速吸收營養,我像有無窮無盡的精力,整天坐立不安,吵個不停。耗不盡的精力總要找個地方宣洩,趁着小雲姐姐步出病房,我馬上推開進食的桌架,在床上進行「keep-fit」大計。先是仰卧起坐,接着架空踏單車,然後扭腰……不料,給突然闖進來的阿姐看見,我高高地站在床上,跟地面的她四目交投,彼此嚇得目瞪口呆。心知不妙的我馬上乖乖坐下,如我所料,被高聲呼召的小雲姐姐立刻前來教訓。事後被判「守行為」的我不時被監視有否進行「危險動作」,惟有低調地在床邊拉筋壓腿。精力充沛的我時刻充滿飢餓感,吃過醫院的正餐再把父母帶來的「豪宴」全數嚥下,不消一會,肚空空的我又在櫃裏取出爸媽為我預備的即溶奶粉,真像一個食物焚化爐。
不知不覺已在醫院住上一個多月,康復中的我快要給狹小單調的空間悶壞,不停嚷着要出院。我試過苦苦哀求,也試過跟醫生討價還價。「只要有恒心,鐵柱磨成針!」每天被我囉嗦嘮叨的詹醫生終於答應下周讓我回家休息,縱然條件多多,又寫下報到的時間表,但有望出院的我開心得要命,再艱難無理也一一答應!出院的那天,既興奮又緊張,還刻意請弟弟帶來照相機,把那刻的臉容拍下,好讓我證實這不是一場夢。
老天爺,謝謝祢,容我再活一次,讓我見證生命的可貴,學懂珍惜與知足。
原來,我右手的生命線上早已留有一道缺口。(完)
小說組季軍
筆名:天藍
作者語錄
「纏繞個多月的惡疾就如一場夢,真如故事所敍在短短幾天間奇迹地好了起來!謝謝大家對我朋友的關心,病癒後幾年來她都與常人無異,藥也不用吃。有機會的話,我再寫個續集給你們看吧!」
連載十天的《生命線上的一道缺口》來到最終回,早前不知哪來勇氣,自行把癒合不當的唇角𠝹破後,彷彿破開了一片天,死神終歸向主角招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