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weilo - 陶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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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呼一個白人為「鬼佬」,算不算「歧視」該人士,是一個很愚昧的問題。
首先,一個英美白種男子,在香港絕不會因為被稱為「鬼佬」而受心理創傷,因為在全球範圍,除了阿拉伯聖城麥加和阿富汗山區,歐美耶教文明都是一種支配人類命運的霸權:閣下說的那嘴巴粵腔英文、喝的紅酒、使用的網絡軟件、法律和行政管理語言,都是白人世界發明的玩意。
請閣下現在就抬頭看看四周:如果閣下正在室內閱讀本文,那麼你四周的冷氣機、電燈泡、電腦、影印機、水廁、煤氣爐、洗衣機,全部是一百年來歐美白人的發明。如果此刻閣下在乘車,也煩請把視線脫離本文十秒鐘看一看周圍:地鐵的車廂、電子訊號系統、巴士的塑膠車輪、私家車的引擎、馬路上的交通燈設計、高樓大廈的建築方式,也無一不是一百年來白人的創作意念。
閣下生存的環境,無一不受到「鬼佬」發明的各項硬件重重包圍。脫離了白人發明的玩意,只回到五千年前火藥、指南車、活字印刷、造紙等中華原種工藝文化的純正環境,蹲在一個馬桶上就一盞油燈看線裝書,一面在搖着一把葵扇子,這種生活環境,完全排除白人發明的技術產品,閣下願不願意回到那個時候呢?
不願意。那麼就不得不充滿痛苦地承認,原來在非白人的世界,像日本、馬來西亞、台灣、香港,人人都活在「鬼佬」的文明硬殼之中,就像一個沒出生的幼嬰浸着的羊水,包裹着的胚胎,全部是歐美白人一百年來的創作發明。今天,拉登和他的駱駝住在阿富汗的山洞裏,跟外面的恐怖分子通消息,也要用手提電話和電郵,這兩樣物件,一樣是「鬼佬」的發明。
如果離開了白人的文明智慧,閣下一分鐘也活不下去,「鬼佬」享有二十一世紀人類文明的創作權、解釋權、支配權,那麼你叫他一百聲「鬼佬」,對他的霸權,也絲毫無損,他會受「傷害」嗎?
正如一個嬌小的女郎,被一個壯漢一把擁抱入懷,他孔武有力,她動彈不得,只有嬌叱連聲,一雙小粉拳,打在他胸前肩上,一面掙扎,一面罵:「你這個衰鬼、色魔、沒人性的東西」,那個哈哈大笑的壯漢,會感到「受羞辱」嗎?既是如此,為何要立法,禁止香港人呼喚「鬼佬」?讓十三億中國人民凝聚起來,向着美國大喊:死鬼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