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小說呢?」弟子問:「我很想寫亦舒一樣的愛情小說。」
「那就拿起筆來,開始寫吧。光是想,沒有用的。」
「也要懂得怎麼寫才行呀!」
「會說話,就會寫。會想像,寫得更好。」
「我不會修辭呀!」
「不必修辭。像講話一樣,想講什麼寫什麼。話,你會講吧?」
「那不會被人批評說辭藻不美嗎?」
「只要你能寫得吸引讀者,辭藻美不美是次要。總之要多看別人的作品,自己多練習去寫。寫,寫,寫,別光考慮發表,當成基本功。」
「寫了不發表,不是白費功夫?」
「你要是這麼想,就別寫了。記住我們學繪畫,學音樂,都是用來陶冶性情。要是想成什麼家什麼家,那麼負擔太重,就變成次等貨色。」
「如果只是好看,而沒有文學價值,不會被人罵說淺薄,不夠嚴肅嗎?」
「有沒有文學價值,那是你死後幾百年,還有人看,才叫文學價值。自稱有文學價值的嚴肅東西,是一小圈子的人決定的,可以是不必管它。」
「這麼說,你否定那些所謂的嚴肅文學?」
「不。各走各的路。嚴肅的東西比較曲高和寡,少人看。這點要認識清楚,我最討厭那些大喊自己是嚴肅文學,又抱怨書沒人買的傢伙。」
「要怎樣才能當上一名暢銷小說的作者?」
「倪匡兄也說過,小說只分兩種:好看和不好看的。你寫的故事動人,就是好看。你寫的東西枯枯澀澀,令人看不下去,就是不好看。」
「大家都推崇張愛玲,我要不要學她?」
「學張愛玲的老師《紅樓夢》好了。」﹝師徒對話.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