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六四以後,我看得最多的書,是民運人士書寫或者結集出版的獄中經歷。從王丹到陳子明、王軍濤,魏京生與王希哲到任畹町,還有香港的劉山青與羅海星。這算是回歸前最奇特的書稿文本,政治牢獄實況,竟然也會熱賣,這樣的「商機」,恐怕只有鄰近大陸的香港才有的怪異實況。
回歸後,香港人連秦城監獄也不見聞了,政治寃牢似乎已經隨五星紅旗高升而歸入歷史骯髒的黑檔案中。可是,程翔案一審再審依然維持間諜罪名的閉門判決,又再讓被經濟困身無暇過問政治的香港人神經敏感起來。程翔是土生香港人,跟飲香港水流香港血的曾蔭權一樣,愛國愛港的熱誠與資歷,只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CV,沒有讓程翔坐上權力的專列,過去接近半個世紀,程翔依然故我做他的記者老本行,直至被扣上間諜帽子之前的一秒鐘,程翔還是《海峽時報》的駐華特派撰稿員。
曾蔭權流水的官做到尾聲忽然紮職上位,程翔的傳媒情結高漲一如既往卻沒有好頭好到尾。曾蔭權是中央一隻棋,程翔何嘗不是,只不過棋步行過了,飛象已經過河,程翔價值就不為中央賞識了。我愛國家但國家不愛我,頭上頂着間諜罪名的獄中書寫,恐怕是程翔唯一能還自己清白的渠道。我們傷心的等着這樣的出版物。由程翔案引發出來的文字獄政治獄低氣壓籠罩不散的反常酷熱十一月,叫今年的初冬特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