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這樣的說法;故宮雖然本為陽剛之地帝皇之家,風流水盡時移世易變作陰氣濃重,寃魂滙聚的窩。平常人老北京無端白事不會在深夜走進閒人可進的午門或護城河附近,都說鬼魅。
這裏是全北京城少數大概不會拆去,而又讓人深深心儀的一方地,白天遊客最眾如蟲蟻蠢動,像世界任何旅遊熱點被侵食着每一寸可以拍照可以吐痰可以吵鬧可以污染的歷史文物沉積岩。
只有午門關上黃昏時分才漸次安靜,再待午夜前天安門也關上了,至此除了孤魂野鬼與另類自遊人才見偶爾現身。
時裝周來了,中國上下與花臣有關人等,從協會要員,媒體從業,爭出名號新人或穩坐江山的時裝大款,都在這個星期上京現形,不論各式發布會內容等次相距,重要是熱鬧,夜夜笙歌燈紅酒綠火旺了京城不少型人熱點,一個一個Party開下去。一下間城市中心多了近千年青貌美男男女女模特兒,不論有人連跑十多二十場Show還是小貓三兩也無一個,反正人到了,拋個身出來走遍大小Party也好曝光。四分一個世紀以前,這模式是巴黎是香港。今天巴黎實務實幹,完事好早回家早上牀;香港的時裝周?比較靠近廠家展示。那些靚人靚景派對連場已世代轉移去了北京上海,香港所謂SocialClimate就似她的空氣污染一般沉悶平凡大驚小怪,未拍過一套完整電影未唱過一首起碼讓人心醉歌曲的「星」稍露半角內褲已成整版故事,既浪費木材紙張也顯本城瀰漫小家子氣。
不去不去,還須去了兩三四個派對,都說「給領導面子,喝兩杯便讓你走……」好!真的隨俗,自灌兩大杯,便走。跑完最後一場,踏入計程車要求繞過景山西街然後西華門午門回去長安大街邊上的酒店。車過午門剛好午夜,下車,決定散步回去。
冷霧濃重,沒風吹散的北京城猶似活在灰塵裏。城牆上獨特宏偉的角樓霧裏突出,護城河邊上垂柳仍然枝葉旺盛,未曾大雪,不黃不落。天大地大皇宮大除了警衞與偶爾神出鬼沒任誰人一看便知的便衣警探外,一個人;你可以恁意旋轉,跑跳或停下細觀一角古城歷史。雖然沒風,午夜空氣還是冷得很緊,作為一名過客,最愛上路大概在冬季,就愛路上少行人。午夜午門,全心全意融入;就是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