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六十二年前的事了。他和她分別在重慶參加了全國的司法官及外交官考試,二人都獲得了第一名;考外交官的他好奇誰人是司法試的狀元?考完司法試的她,恰巧又要為候任外交官進行司法訓練。二人就是這樣認識了,很快地談起戀愛,一年後更共諧連理。
那是三十五年前的事了。他和她慨歎當年香港只有兩家大學畢竟太少了。決定把名下的跑馬地洋房改建成私立學院,因為他倆堅持開辦四年制的課程,跟政府提倡的三年大學制相違背,因此學院開辦以來從沒獲得資助。多年來,他惟有以大律師的收入全部貢獻在學院身上,八十多歲的他仍然勤勞地出入法庭替人打官司,問他,在學院投進了多少積蓄?他想了想後回答,大概四至五億吧!但語氣中沒一點吝嗇。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她突然在他面前倒下了,送進醫院後她被診斷是中風。醫生告訴他,要從她身上輸送營養液,但他擔心這會教她的身體功能漸漸退化,他情願每天把食物糊成流質,細心地一口一口的餵她吃,他衣不解帶,不辭勞苦地照顧她,她真的一天一天地康復起來。
那是三天前的事了。讀《明報》副刊陳詠詩所寫樹仁學院創辦人胡鴻烈先生和鍾期榮女士的專訪。從他和她的故事裏,我看到一對高風亮節的知識分子,如何為理想獻身,也對愛情忠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不是空口白話。愛,從他和她身上,流露着一份堅毅、恒久和善良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