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喪氣話:三分一的比知士、一半的西門與賈芬高和面目全非的村民接踵登陸香港,只不過再次瞓身證明,一般外國歌星真是非到山窮水盡,不會肯紆尊降貴應酬遠東歌迷的耳朵。門票並不因為陣容的削減打個合理的七五折,也難得念舊的粉絲寬宏大量,依然義無反顧踴躍捧場。我雖然年輕時(做仔嗰陣?)曾經得過《寂靜之聲》的恩惠,隨《繼續活着》的叮嚀於的士高過關斬將,在《去西部》的催促下舞得滿頭大汗,卻並未考慮解囊報答,為趕尾班車的老皮老骨贈興。對我來說,致敬的方式從來不是在杯盤狼藉的時刻連梅菜回鍋肉的汁都撈埋,而是閉上眼睛好好回憶盛宴的色香味。
村民這隊六人組合,我其實選擇藏在急凍格最遙遠的角落,祈禱今生今世沒有放進微波爐重溫的必要。請勿怪我咬牙切齒,仇恨確實不共戴天,樂壇上沒有誰比他們更借基納福,大言不慚以同志救世軍姿態招搖,實則搵銀至上毫無協助社區意識,並且進一步鞏固保守成見,將想當然的基佬形象全盤典型化。黃皮膚同志特別感到咄咄逼人的低氣壓:皮革差人、粗獷地盤佬、未曾有「斷背」擋箭牌庇護的萬寶路牛仔,骨子裏宣揚趾高氣揚的主流價值觀,奉旨不把文化背景迥異的弱勢族放在眼內。
這麼落伍的陳皮梅,原以為只有阿姆斯特丹的小酒吧才找得到,那種沒顏落色的制服,單看照片也聞得到酸臭味──萬聖節前夕,缺乏想像力的起閧者租借的騎呢道具也比它們光鮮。不會不在高潮位唱《男青年會》的吧?網上交友的時代,煙消雲散的人肉市場不啻是座生人勿近的危樓,闖者自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