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碼頭搬遷,舊鐘樓拆掉,許多人都捨不得,記者問起心情,說覺得「很無奈」。
什麼叫做「很無奈」?這是弱者的反應。從沙士死了三百人,高官不必負責;沒得普選,每一屆的特首候選人只有一名,到地鐵誤點十五分鐘,上班延誤,事無大小,電台訪問市民,說「好無奈」。
「覺得好無奈囉,我哋ED小市民,可以做到啲咩唧」,這是二○○六年許多「危機」的標準Sound-bite,多半是師奶,抱着一個嬰兒,另手拖一個孩子;或者是的士司機,汽車泊在馬路邊靜靜地等客,記者把咪高峯伸上去,他一攤手,說出這樣的「民意」。
「好無奈」,是有用的民意嗎?只是弱者的心聲。當你的家被強盜闖進來,搶光了現鈔和金條,你家老媽哭哭啼啼向強盜評理,被他打了兩記耳光,然後強盜看見你的妹妹長得很標致,就地把她強姦了,搶掠得手,飽嚐獸慾,哈哈大笑而去。身為受害人,如果不當時跟強盜拚命,也應該報警,而不是眼淚在心裏流,「覺得很無奈」。
對於一切不公正的行為,人人都止於「無奈」,這個世界就會陷入黑暗時代。集體「無奈」是沒有用的,只會延續一個民族的痛苦和悲哀。就像「九一一」當天的UA七三號,面對恐怖分子,機上的一個猛男一聲號令:「Let'sroll!」不是眼巴巴看着飛機墜下去,即使同歸於盡,也先把恐怖分子在四十秒內打得鼻青嘴巴腫,讓兇手多受一點痛苦。
如果如此愛惜這幢「古蹟」,只要有十萬人圍卧在舊鐘樓前面,變成國際新聞,香港政府是不敢把舊鐘樓強行拆掉的,因為曾蔭權爵士要面子,他會讓政府裏的高官政敵先受足了煎熬,然後出來當和事佬,親自宣布保留舊鐘樓:「我細細個喺香港長大,喺天星搭船,佢嘅鐘聲,時時提醒嗰陣時讀小學三年級嘅我,要準時返學,準時交功課。我講過經濟發展同文化保育並唔係互相對立,咁好的鐘樓,點解要拆咗佢呢?」曾蔭權會在最後一分鐘「贏盡民意」的。
條件是「民意」不只是「無奈」之簡單。「無奈」的意思:就是「你們搶掠吧,我會逆來順受,我不會反抗,只會默默在心裏流淚,而且拜託,當你強姦我的妹妹的時候,可不可以戴上安全套?」
事後,妹妹哭成了淚人──強姦她的那個賊仔,偏偏就是沒有戴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