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有時不是那麼分明，這一點，在青山醫院法醫精神科服務的資深護司（該院的特有稱謂，即護士）阮國權最有體會，他的一位病人親手殺害了妻兒，旁觀者認為這種人應被唾棄，但阮國權卻看出了病人的苦衷和身不由己，最終把病人帶出陰霾。
青山醫院除了老人科、兒科及青少年科、藥物濫用科外，還有專門處理有刑事紀錄或暴力傾向病人的法醫精神科；該部門又被稱為「重案組」，設有五個病房，除200多名有刑事案底的患者外，尚有60多名有暴力傾向患者，包括殺人犯，不少人長期在小欖及青山之間進進出出。
阮國權在重案組工作多年，從前每間病房有40至50人，活動空間不足，病人時會爭執動武，「我都試過俾病人一拳打埋嚟，眼鏡都爛埋……佢本身有妄想症，以為我係醫生，佢覺得啲藥唔啱佢食所以就郁手，其實我係護士嚟㗎！」
青山醫院的暴力問題不算特別多，該部門內，04年有4宗，05及06年分別有4宗；阮國權有印象的，是數年前一名反社會人格症患者，在醫院餐廳買食物時突然以刀𠝹傷收銀員的面頰；又有一次，病人偷偷收藏指甲鉗，突襲同事。
偷藏利器突襲醫護
他指大部份病人所以情緒不穩、出手傷人，多是長時間不能出院所致。最近一次，是一名體重只有150多磅的男同事被一名250多磅、有反社會人格症的病人揮拳重擊，傷及背、頭和頸部，該同事久久未能釋懷。
阮國權說，曾照顧過一名患上創傷後壓力後遺症的病人，患者是因為家人全都死了，並且全是他親手所殺，「佢啲家人過晒身，無人嚟探佢，佢覺得生無可戀，成日想自殺，我當夜更得閒啲時候，就會同佢傾吓偈。」
他與該病人年紀相若，照顧對方足足六年，「佢嗰時出咗去中途宿舍，我咁啱去參觀，佢見到我好開心，即時走埋嚟攬住我，見到佢，我會更加珍惜屋企人。」在他心目中，這些病人所以作出損人不利己的行為，多是受病患、酒精或藥物影響，「佢真係唔係有心害自己屋企人，佢哋都唔係窮兇極惡，都知道自己唔啱，呢個世界都唔係咁多咁壞嘅人。」
本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