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打電話來問:「看了沈偉吧?失望不失望?」大抵是在街上聽到風言風語,想由百彈齋得到證實。非常對她不起,我真的一點也沒有失望,而且不是「沒有期待就沒有失望」,而是由頭到尾一如所料,比以為會登上高峯結果跌落谷底更不堪提。
怎麼說呢?一個中國編舞者能在短短時間內揚名美國,你完全可以想像得出作品的面貌,肯定不會是有深度、具創意的石破天驚,只可能是靠小聰明譁眾取寵的庸脂俗粉。紐約早就不是現代舞的搖籃,以往降落曼赫頓,放下行李總馬上查看舞蹈大本營Joyce有什麼節目,啼笑皆非次數太多,十年前我已經停止再做寃大頭。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這四分一世紀除了曇花一現的JohnJaspers,美國還出過哪一個有趣的編舞家?不要以MegStuart作擋箭牌,她只能是反面教材:要不是氣候太壞,不會從原產地移居歐洲,改在比利時發圍。簡寧涵當然老當益壯,判斷藝術家的新也絕對不應該有歲數的狷介,然而新了大半個世紀,徒弟如TrishaBrown都進入半退休狀態,隔代居然後繼無人,數前衞還是得搬出他老祖宗,舞壇的凋零可以想見。
《天梯》不外是加快速度失去靈魂的山海塾,矯揉造作以凡爾賽御花園作時裝天橋,板起面孔展示了一襲襲皇帝的新衣,唯一教人眼界大開的,是連謝幕姿態也照抄東瀛那一套。《春之祭》刻意證實舞者有跳彈力,語言毫無建樹,走位粗疏簡漏,那種一板一眼的閱讀音樂方式,美國人有個專門名詞,叫「米奇老鼠」──把史達拉汶斯基安置在廸士尼樂園,難怪平均智商五歲的美國觀眾欣然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