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斷背,我有豐富經驗,雖然狗仔隊沒有興趣在二打六的睡房裝針孔攝錄機,讀者也未必好奇爬格子動物收工後搞邊科,這裏不介意廉價大公開──實在因為躺在床上養傷太需要苦中作樂,加上妙手回春的醫生聽聞我在報上寫專欄,反應非常不屑:「寫來寫去都是雞毛蒜皮,又不是親戚朋友,誰有興趣知道?」我總不能令他失望。
由昨天熱辣辣的一單說起。中午準備到電影資料館去,臨出門接了一個電話,收線後想起路途迢迢,不能沒有隨身音樂,於是彎低腰拿起電話旁的Nano。說時遲那時快,尾龍骨一麻,「屎」還未吐出,我知道舊患又發作了。一隻Nano能有多重?誰想到應該紮穩馬步才可以安全接觸?
警告是聽過的,但以這種方式應驗未免滑稽得殘忍。某年在米可諾斯渡假,抵達沙灘從旅行袋取出一瓶清水,正想放到地上,脊椎骨最末幾節忽然作反。醫生問明起因,見我滿臉唔抵神情,淡淡告誡:「莫說一樽水,就算是一杯水,只要姿態稍為不正確,也足以令閣下中招。」簡直是希臘悲劇帶預言色彩的合唱,可惜當時我忙於總結另外的體會,沒有鄭重記下。什麼體會?光滑漂亮的沙灘作言情片慢鏡頭奔跑場景非常浪漫,身體有事完全不受力,踏上去整個人東歪西倒,要不然不會雪上加霜──沙上加傷?
最啼笑皆非是一年半前那次。朋友搬上廣州,把幾箱雜物存在我處,這天終於良心發現,來到清理。搬重物是慣性斷背者大忌,但生果盒上明明寫着「衣服」,於是伸手一拉,想不到重如泰山──原來不是衣服,是關於衣服的書。如果是文盲,起碼折少一次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