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潤壽 53歲 電台DJ
電台節目和自資的同學會中,我都以正面角色示人;骨子裏,我屬不羈。
鄭大班曾說:「人有我有,人優我走」,我引申兩句:「成堆好嘅,就唔好衝埋去」,以及「個個做正路,使乜我做」。三十年前入行做DJ,不喜斯文客套,嗜好「窒人」,似《430穿梭機》的周星馳反派角色,其實「窒人」和罵人都須要技巧,有反應,用腦汁,能令受訪者事後仍喜歡我就更困難。
我於88至96年間離開港台,97年回歸,翌年香港瀰漫怨氣戾氣,想到是時候做些積極事情,不過聽眾,尤其是年輕一輩未必認識我,於是跟朱培慶說「由頭做起,但擔心俾人話老土」,他就鼓勵道「唔係,你有fans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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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奇遇鐵達尼》誕生,播放時間是電台「墳墓」時間晚上9時至11時,那正是電視台黃金時段,鄭丹瑞形容該時段的電台節目是「出土文物」,還要談論被視為老套的鼓勵性說話,殊不知「愈土嘅嘢就愈係寶」。我最初也擔心聽眾會否來電,事關「呢行必須短期內prove到節目係得嘅」,所以當初一有電話響起,就如彗星劃破夜空,其後收聽率愈來愈高,成為今日的流星雨。
事實很多人生基本的道理都在節目中找到。我深信所有至理名言能永久流傳,全因每句皆是金石良言,只不過是被忽略吧了!我只是用了一些傳媒技巧,深入淺出,莊諧並重,不同人物採用不同溝通方法去做節目,「根本就係咁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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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志願本是教書,然不隨波逐流的我,若置身名片《暴雨驕陽》中,很可能便是那黯然離開的另類老師羅賓威廉斯。我曾對《永不放棄同學會》的同學們說:「我三歲死老竇,阿媽搵食好忙,我俾人鬧嘅機會比其他人少好多倍,所以你哋好好彩,仲有一個麥Sir鬧你哋」。我更須強調,不要理會罵者語氣,應注意內容,定要珍惜身邊人和事,幸福自然在心裏。
我不介意部份同學們稱我為「教父」,只因「唔惡就對付唔到𠵱家嘅學生」,他們受到太多誘惑,太心散,必須指導他們專注及堅持,要達成這目標,就得嚴厲。若我真的為人師表,大抵每年可教出一、二百個學生,現在情況是「每晚衰極都有一、二百人在聽我講嘢」。
不知我者,以為我性格改變,但自知只是貫徹不羈作風。在港台,從沒有人說我懶散,叫我勤力,近年五次肝炎,平均每半年一次已說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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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以外,我會挺起胸膛稱不好煙酒和不懂跳舞,這並非要證明是「乖仔」,而是每個人都曉的,我「識嚟把鬼咩」;又回顧學生時代所好的運動,均是較冷門如推鉛球、標槍和百一米欄等項目,我都成為壟斷人物,或者這就叫特立獨行。
就算關於我尊敬的、曾兩度失蹤至本年初突然仙遊的母親,我亦持不羈態度。我認為能見到她最後一面,或能說最後一句話,都肯定令我餘生不快樂。她那天沒留下一句話就訣別,我去到醫院,想到的是「驚佢醒番,又喺醫院度捱」。我記得她離去前一天曾跟她說:「大肚dum,冇良心」,她就篤我的肚子回答說:「大肚dum……」這就是我對她的最後緬懷,是開心、溫馨和愜意的。
記者:李劍昌 攝影:曾顯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