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最低工資的背後,是對香港低收入人士的同情,可惜工會組織卻沒有認清根本問題所在。毫無疑問,社會上有不少弱勢社群的收入,確實低得令人感到不安;事實上,問題豈只是低收入這麼簡單?更根本深入的討論,該是了解為何香港有些勞工的議價能力會是如此地低。沒有充分了解勞工議價能力的問題,單從表面立法去限死工資的彈性,只會害了弱勢社群的就業機會,令貧者愈貧,最終得益的又會是誰呢?
香港眾多行業中,工資問題最嚴重的兩個行業就是清潔和保安的外判。事實上,由於不少外判的合約,都是由政府和公共企業批出,而這些合約招標的條件也異常苛刻,以致一般承辦商都無法參與。經常被人忽略者,就是政策性扭曲下形成的畸形發展,令這兩個行業的僱主數目不多,弱勢社群面對少數僱主,議價能力也被人為地遏抑。
最低工資窒息勞工市場,令社會上最弱勢社群成受害者,這是過去幾十年來,大多數研究得出的結論。科學工商管理學院經濟發展研究中心主任雷鼎鳴教授,也曾搜尋有關研究領域近十年的文獻庫,也發現絕大部份結果都壓倒性地指出,最低工資不利弱勢社群就業。
相反,對最低工資如癡如醉的工會組織,只懂得一本通書讀到老,那就是DavidCard及AlanKrueger在1995年發表的「MythandMeasurement:TheNewEconomicsoftheMinimumWage」。表面上這個研究指最低工資值得支持,可是實際上這篇文章背後的方法未符合學術研究的水平,故未能在學界得到廣泛認受。
事實上,專門研究勞工市場的經濟學者如DavidNeumark和WilliamWascher也指出了Card和Krueger之研究中基於電話訪問得出來以偏概全的所謂結論,若以更可靠的正式出糧紀錄來重新分析,得出來的結果是最低工資被提高後僱員數目顯著減少。*
DavidNeumark在2004年的另一篇文章「MinimumWageEffectsintheLongerRun」指出,最低工資可以留下烙印,令弱勢社群低的就業長遠受影響。**為甚麼工會組織偏偏不去正面回應這些研究結果?工會組織至今仍以Card和Krueger的研究來推銷最低工資,若不是出於無知,就是罔顧事實之無恥。
支持最低工資的政治團體,既未有提出確實理據,可是面對理性質疑的時候,只知一味將其他的聲音着色成為商界利益。工會每次說到最低工資,都指是商界在阻撓反對,彷彿除了企業私利,世間再沒有其他理由去反對這惡政;彷彿只有工會可以超越私利,能人所不能;更彷彿最低工資有百利無一害。最低工資既沒有根本地解決議價能力的問題,反而令到工資水平跟工人議價能力之間的差距加大,這算是真正的為工人着想嗎?
自回歸以來,香港經濟因政府的粗暴扭曲失去了活力,社會上也愈來愈多人因為就業和薪金問題感到無助,令工會和干預的聲音日隆。最低工資明明害了弱勢社群,反而被自稱代表工人的政治團體所擁戴,為了甚麼不是昭然若揭嗎?
*多謝雷鼎鳴教授的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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