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哲郎是一個著名的性格演員,他在二○○六年九月二十四日去世,享年八十四。我和他的認識,在於數十年前張徹拍《水滸傳》的時候,當時我負責製作兼當翻譯,又照顧那群來自日本的演員,發現丹波這個人很穩重,不太講話,絕對服從導演的指示。
「劇本呢?劇本呢?」年輕的日本演員不停驚叫,都是沒信心的表現。
丹波勸導他們:「我們是來作客的,一切依照香港的規矩,自己做得最好就是,故事不會有太大的更改,放心吧。」
拍戲時,丹波悶着聲,把邵爵士請來的一個御用日本女按摩師勾引了,據說回到東京後,兩人同居了一段時期。
有一次我去日本出席影展,丹波的經理人千方百計找到我,說他的老板記得當年在邵氏時的友誼,要找我談談。
老友見面總是樂事,我欣然赴約,丹波見到了我,並不握手,也不擁抱,只是雙掌合十,說聲:「阿彌陀佛。」
「幹什麼,當了和尚?」我問。
「和做和尚差不多,」他笑了:「你也許不知道我近來的事吧,我組織了一個新興的宗教,成了教主了。」
想起他在戲裏扮的很多歹徒的角色,形象不對嘛,我也笑了出來。
「在日本拍戲,製作費已經貴得不合理了,香港還是比較便宜,我想搞一部電影,講人與靈界的溝通,你當監製行嗎?」
「會不會被人誤解為邪教?」我問。
「哪有邪教這回事?」他說:「自己是邪教的,總以為別人都是邪教。」
「說的也有點道理,你的劇本寫好了嗎?」
「像香港電影一樣,沒有劇本,只有個粗略的故事,有沒有人肯投資?」
「等你來香港傳教,有了教徒,讓他們去出錢好了。」
丹波點頭,從此沒有聯絡,今天聽到他的死訊,把這段往事記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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