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錦濤下一步會動常委嗎?在中共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大會在八號召開前,這千斤重的問題已成為政治圈裏最熱門的話題。很明顯,在胡總辣手處理了身兼政治局委員的前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後,全國的目光都集中在九個政治局常委中好幾位「有嫌疑」的重量級人物身上。
有操守問題或至少沒有管好親屬的常委首選為第一副總理黃菊,有關他老婆與曾挪用上海社保基金奸商的關係,在上海已傳了大半年。黃菊與另一位上海幫常委的親信或近親據聞亦跟前「上海首富」周正毅的炒地皮集團沆瀣一氣。而另一位常委與福建和北京房地產炒家的瓜葛亦廣為北京幹部與群眾指摘。
中共高層下馬損和諧
當然,要抓黃菊與其他兩常委的確鑿罪證也許有一定難度,但陳良宇案已定了先例,假如某高官因思想麻痹與處事鬆散,容許家屬與「哥們」大發不義之財的話,同樣要丟官甚至身陷囹圄。胡總的清華同學兼共青團派死黨,中央紀律委員會書記吳官正已增派人手在上海與北京擴大調查範圍。畢竟把陳良宇拉下馬時,中紀委已說明,「不論是誰,不論其職務多高」,都不能逃過天羅地網。吳在《求是》雜誌更警告腐敗高官,反貪風暴會「讓他們政治上身敗名裂、經濟上傾家蕩產。」
但同樣明顯的是,自鄧小平開始,中共頭頭的首要任務還是「穩定壓倒一切」;用胡總與總理溫家寶的語言來講,就是千方百計保持政治與社會和諧;而下星期召開的六中全會的主題正是構建和諧社會!試想,假如胡溫與吳官正真的連常委也拉下馬的話——而且按老吳的邏輯,不只一個常委會被免職——整個中共高層會經歷比唐山更嚴重的大地震,何來穩定與和諧?
要維護黨的起碼聲譽
就算胡、溫、吳真的要反貪到底,政治現實與技術操作也不容許。倒陳一役假如沒有上海幫常委,包括曾慶紅與吳邦國的配合與默許,不會進行得那麼灑脫!而且胡溫也接受了上海幫的建議,為了保持上海這個世界級城市的「和諧」與幹部的士氣,讓市長韓正代替陳的工作。當然,韓曾當上海共青團要職,較易被胡接受;但同時韓與其他上海幫大員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按常理,假如上海真的這麼霉爛的話,韓正也應負某程度的政治責任。畢竟胡總去年已開始部署「整」陳,而當時他是希望委派跟他關係密切的統戰部長劉延東或江蘇書記李源潮去「接收」上海。
從另一個角度看,雖然貪污會導致中共亡黨,但政治局常委內互相攻訐,或整個高層喪失起碼的合法性也會造成政治危機,而胡總深明此理。記得九五年江澤民以貪污理由拘捕北京書記陳希同時,因為陳並沒有太多把柄與罪證落在中紀委手裏,江為陳「度身訂做」的罪名包括陳包庇下屬等等。但陳這位老狐狸竟抗辯說:「對,作為書記,我得對北京市的腐敗負責;但現在全黨都嚴重腐敗,那麼作為總書記的江澤民需不需要負責?」無論是為了整個共產黨的起碼聲譽或是他本人作為黨魁的形象,胡總也不能給外界「九個常委有三個爛」的口實!
在最近討論「和諧」的官方應景文章中,中央黨校研究員辛鳴的評論「和諧不是與鬥爭說再見」值得細讀。辛強調「和諧不是與鬥爭說再見,沒有鬥爭,實現不了和諧。」按此邏輯推理,號稱代表正義與「以人為本」的胡溫領導層,應該把所有貪污蛀蟲鬥垮鬥臭。但胡溫不可能這樣做,理由簡單不過:整個中共已異化為一「新階級」、新利益甚至新剝削集團,在幹掉「不守規矩」的集團成員後,胡溫政權還得繼續為該集團謀取更大的利益,而這「社會主義新事業」只可以在和諧穩定,即「我說了算,請乖乖聽話」的氛圍下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