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教科書「忽然教錯」「積極不干預」之後,特區隨即陷入「深度思考」的討論。既然放棄不干預,特首曾蔭權又提「小政府,大市場」,究竟是甚麼葫蘆賣甚麼藥,一時之間口沫橫飛,好不熱鬧。
有見及此,本地傳統英文報紙立即抽離口水戰,訪問美籍兼諾貝爾得獎者米爾頓.佛利民(MiltonFriedman),他說:「對香港放棄不干預感到失望。」一錘定音,香港各大小高等華人,眼見自己的名片上只印上「史丹福碩士」,跟自由市場的權威佛利民比,心有餘而力不足,立即封咪,不作回應。情況就如跟牛津大學校長彭定康辯論銷售稅一樣,明知人家高你很多班,你卻沉不住氣,最後甩嘴爆了句「違反經濟規律」或「拍拍籮柚走人」,出了洋相,也與人無尤。由此足見「史丹福精英」政治智慧之高,有志參「選」下任特首之士,不可不防。此乃後話。
不過,部份工會人士,看見曾特首說放棄不干預,以為已經與特區政府「同聲同氣」,希望干預曾蔭權施政報告的內容,以「最低工資」的旗幟祭祀「積極不干預」。
工會領袖單挑佛利民,實在勇氣可嘉。但是滿腔熱血,也要理性討論。工會領袖常說「最低工資」有助脫貧、可維持基本生計。但究竟此法可助誰人脫貧,維持了多少人的基本生計,一被問及此類問題時,工會領袖往往口齒不清,只能說「市場要有道德」之類的空話,含含糊糊地回應。正如支持「最低工資」的人所言,全球很多國家也有訂立此法,何不在網上搜尋各地的例子,然後巨細靡遺地向工人講解呢?
就以立法會議員李卓人所提及的英國為例,他表示該國於九九年推行最低工資,到今日已經令一百萬人脫貧。且別質疑數字是否屬實,又或何謂脫貧,更不要問最低工資是不是令一百萬人脫貧的唯一原因,李議員當日在城市論壇中被問及失業率問題,卻沒有正面回答。九九年底,英國的失業率為百分之四點二,到了今天則是五點五,上升了百分之一點三,以英國六千餘萬人口計算,這七年之間失業人數上升了近八十萬人。按照李議員的邏輯,是不是要說為了令這一百萬人脫貧而要犧牲八十萬人的就業?
立法後有甚麼後果,工會的道德領袖更加不會說清楚。近月在美國芝加哥,法院頒令要增加最低工資,大企業如沃爾瑪暗示會撤資,因為工資成本過高。一旦成真,沃爾瑪固然失去投資機會,工人也會頓時失業,要轉工,沃爾瑪(見註)尚且抵受不住此工資水平,中小企業的生存空間會很大嗎?再說,沃爾瑪在美國以廉價見稱,本身都是消費者的工人會因沃爾瑪撤資而在旁「騎騎笑」嗎?
工會領袖們爭取最低工資時,左一句道德,右一句公義,以衞道之士自居,一被問及最低工資如何影響就業率,連簡單的數據如失業率也拿不出來。莫非如李安導演所言,「每個人心中都有座斷背山」?
註:二○○五年十月二十九日《蘋論》,李兆富的《居心叵測的「忽然政治正確」》指出,沃爾瑪支持最低工資,因為可以令營商成本提高,打擊規模較小的商店。不過於今看來,當日玩火今天要自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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