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檢基 53歲 民協主席
小學時,我與鄰座上海「肥仔」同學十分老友,一次,他跑到我家吃飯,於飯席間談到「家」就哭,因其雙親、兄弟姊妹及親戚大多分開,在香港、上海和台灣生活,他說:「點解我哋中國人唔可以一家人一齊食飯嘅呢?」當下我感到震撼!想到「統一先至可以處理呢個問題,所以就要參政」。
74年考入港大讀社會科學,做「香港周」籌委主席,定出10個政策範圍研究。那時港大學生分為「國粹派」和「社會派」,前者先「認中」後「關社」;後者次序顛倒,主張先解決社會問題。我是「社會派」支持者,主張「走出大學,入去社會」。
「社會派」以行動為先,約見活躍的政治團體、訪問徙置和臨屋區居民,尚會關注黃賭毒、教育、醫療和經濟等問題,發現殖民政府「冇承擔及冇長遠計劃」,「反殖民」思想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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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年英女王以王室名義訪港大,校方要求所有學生領袖列隊歡迎握手,代表社會科學院的我斷然拒絕,更與其他學生領袖出一份譴責聲明。她最終在場面冷清情況下,以女王身份到訪港大。
大一成績欠佳令我在不能留級或轉系,並在若干教授支持下,在社會科學院史無前例地被開除。我上訴至黃麗松校長,卻不得要領。他在半年前的回憶錄中,曾提及「最叻係英女王呢單嘢」,令我狐疑當年被踢出校原因。
其後加入「社區組織協會」,被派至大坑東徙置區。那些H型七層大廈一層有80戶,每戶四至七人,男女廁僅各一個,每個三格,一條尿槽,公共浴室亦成廁所,如人間地獄。我那時如廁不穿鞋子,改穿離地較高的「豬肉屐」,因為「都唔知道踩緊乜㗎?」
我建議拆大坑東徙置區,在我組織下,十四層大廈就有百多名代表,還首創為街坊搞旅行、嘉年華會和社區健康活動……可是此與不搞長遠組織的「社區組織協會」格格不入,最終辭職。
79年,我赴英國百拉福大學攻讀社會政策及公共行政,曾因反對學校取消海外生作為本地生收學費,與同學佔領學校一周。事實英國學生會等同工會,當正式會議通過後,佔領學校是合法的。當時覺得「十分過癮,民主自由原來係咁嘅」。此外,英國市議會選舉亦「好有意思」,因每四年可以重新檢視社區及國家,研究處理解決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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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於81年在香港訂出地方行政綠皮書,區議會將誕生,82年7月畢業回港後,我擔任公屋評議會總幹事,兩個月後說服兩團體委派代表參選,自己則做他倆的助選團,將英國選舉模式照搬過來,首創為他們派傳單、海報、橫額及家訪等,贏個「離行離列」。
83年3月選市政局議員,我逐個朋友說服參選不果,因當時認為若獲選,就被視為「行政吸納政治,將唔使做嘢同發言」,於是我在82年11月決定以深水埗東代表資格參選,相反正籌備組成滙點的楊森做了我的助選團組長,其後我獲選。
中英談判展開,「一國兩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令我鼓舞,隨後銳意成立政黨,86年我的深水埗民生關注組,與新香港學會、公共政策研究中心和政策透視(成立大半年後退出,由民主公義協會取代)組成香港民主民生協進會,發展至今已有11個團體,「下月尾就20歲」。我見證民協成長,視它為政治事業平台,是我的理想工作地方。
記者:李劍昌 攝影:孔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