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 上 - 邁克

遇 上 - 邁克

正在葵青劇院演出的《如夢令》,兩款宣傳明信片設計教人精神一振:男女舞者各據一方,強烈對比的黑白攝影為他們的身手勾勒出剛中帶柔的線條。香港舞蹈團的形象,似乎從來沒有這麼流麗,這麼摩登,撮合向來給人老套印象的傳統中國舞與二十一世紀大都會親吻,這一步走得非常瀟灑。
或許是我這種浸淫在歐陸的假洋鬼子的偏見:一板一眼循規蹈矩的中國舞,實在還沒有在現代國際舞台找到康莊大道,林懷民的變奏雖然分花拂柳,然而根植於葛蘭姆的基本動作,東渡已經三十多年,有時令人渴望一點大刀闊斧的upgrade,以便成長於另一系統的電腦族可以優游切入。這也是為什麼,前幾天蕭菲紀蓮在倫敦首演的《聖獸舞姬》教人熱切盼望:擔任特邀編舞的林老師,會從秘笈提煉出什麼招式讓當今舞壇第一妖精發功呢?

《如夢令》最令我困擾的,是為何中國舞要不就三步不出閨門,出了閨門遇上的永遠是貝薩(MauriceBejart)。你聽我的口氣,恐怕多少偵察到遇人不淑的怨懟,儘管這位洋女婿在很多家長眼中是上上之選──操心女兒前途的父老,比較希望潑出去的水由牧師、教授或者地主的手承接,和番的對象如果是尚在蛻變中的前衞行為藝術家、量地官和義務社工,就算祝福仍然在唇間吐出,喉底不會沒有一絲顫抖。某程度上,伍宇烈去年替《西樓錯夢》編的舞蹈,教中國舞遇上了巴蘭欽,鑑於種種限制,也僅是巴蘭欽最簡淺的排位。都什麼時候了,就算遇上翩娜包殊,也有點相逢恨晚了罷?在脾性上,包殊與中國舞南轅北轍,crossover可能兩敗俱傷。但是愛情可貴的正是冒險,歡喜寃家產下怪胎,說不定居然是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