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貝九夢魘

十七年貝九夢魘

是心理補償?還是將自己的夢寄託在別人身上?89年柏林圍牆倒下,莫名其妙地跟着別人興奮起來,伯恩斯坦(LeonardBernstein)指揮風格一向跟着情緒走,總是那麼誇張,於是那場歷史性的貝多芬第九交響曲演奏會,陰魂般上了我的身,雖然最早附送圍牆小塊石頭的CD版早已不知被甚麼人偷了,每年6月4日及自己生日的時候,總找出各種不同的貝九版本來聽,努力想在喧嘩吵鬧中追尋對人類的一絲希望。人生有多少個十七年?每天都發同樣的夢而日子就在夢中過去,聽過的貝九版本最少也有三十個。前數年出版的伯恩斯坦紀念套裝的貝九並不是柏林圍牆倒下的這個,大概人們的熱情也跟我般隨着歲月的摧殘而煙消雲散。「911事件」、恐怖活動,世界是愈來愈亂;「程翔事件」、對外國通訊社的報道嚴格限制,中國連新聞自由也沒有,國家走向比馬克思時期還要惡劣的醜陋資本主義,不只向錢看,連人性都泯滅了,今天重看伯恩斯坦這個第一樂章似行軍,慢樂章幾乎慢過福凡格勒(WilhelmFurtwangler)的版本,像帶着嘲諷的惡魔向我發出陰森的微笑。近年無論在六四還是我的生日,都改聽巴哈的大提琴無伴奏,為的是爭取虛假而短暫的淨化和安慰,使我能安睡!

章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