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針記(二) - 谷德昭

縫針記(二) - 谷德昭

年青醫生將我引領到小手術室,飛髮佬醫生阿叔則在附近徘徊,看情形似是主任醫生與實習醫生的關係,實在沒有餘暇多留意這一點,因為甫踏進小手術室,只見一地都係毛,一床都係血,估計是有人剛啱撼穿個頭,剃頭兼縫針,冇理由在小手術室內割包皮吧?沒有那麼急症,也沒有那麼多毛吧?年青醫生熟練地用腳將地上的毛掃入床底,再用一塊白布覆蓋床上的斑斑血跡,然後着我坐下,當時心想,不如算了罷,待翌日回港才到醫院吧,但又回心一想,若然當晚傷口受到感染發高燒,那便直情需要住院,權衡之下,硬着頭皮繼續頂吧。
年青醫生終於戴上手套,再翻看傷口:「大約縫三針,不打麻醉針。」「吓?不打麻醉針?!」我對眼突得有銅錢大,「對,通常不打麻醉針。」年青醫生自顧為縫針作準備,當時我又心想,聽到在大陸出岔子的經驗大多來自注射了錯的藥物進入身體引致,能夠打少一支針便打少一支吧,膽正命平應該挺得住。那邊廂年青醫生正用一個茶樓點心夾打開消毒布包,待布包打開,我幾乎暈倒過去,那枚用來縫針的針足有用來釣十斤八斤重鱸魚的魚鈎的粗幼,所用的線亦可應付補鞋。「會有點痛,可能。」年輕醫生說,有點痛?可能?十指可是痛歸心,第一針下去,不知是痛的幻覺還是痛令耳朵特靈,我聽到針刺穿皮肉的聲音……